樹死皮爛臉,攤開肚皮一邊拱他一邊示好。
草被他磨得沒有辦法,一巴掌糊在他頭頂,順手揪了揪毛。“好。”
部落裡一共二十六頭狼。算上白杬,亞獸人有十二個。
在白杬拿著獸皮條開始的時候,其餘的亞獸人就地取材,不約而同地用爪子沿著自己墊著的獸皮毯子邊緣劃了細細的獸皮條下來。
然後隨手扯過一旁的黑狼朋友亦或是伴侶、幼崽,照著做。
一時間,洞裡都是白杬清亮的講解聲。
“量體裁衣,量好了尺碼做的衣服才合身,不會掉……”
因為獸皮上沒有標記,也沒有文字記錄。所以白杬帶著他們扒拉開自己身前的一塊地方,量一次,就在地上比一次,再用狼爪劃拉一下做記號。
他各處看了看,確定大家都記好了數據之後才點點頭。
因為教得仔細,花的時間有點長。穿著小小獸皮裙的狼們立馬變了回去,擠擠挨挨地跑到火邊烤火。
白杬抿唇輕笑。
“衣服做好了穿上,就沒這麼冷了。”
視線掃過那口已經燒好了水的石鍋,他道:“你們冷的或者想喝水的,可以用自己的碗去石鍋哪裡裝熱水喝。”
樹帶頭,其餘的狼立馬過去。
不管想不想喝,第一次喝熱水的熱鬨是要湊一湊的。
不過等熱水入口,那就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喟歎。
“好舒服……”
暖烘烘的,熱流好像一直從舌尖到了胃裡。
黑狼們趴在地上,大爪墊都張開了。
稍作休息,白杬仰頭看了看已經變回黑狼趴在自己身後的曜。端著他的碗起身,盛了一點熱水來。
“喝點,暖暖。”他將碗遞到曜的嘴邊。
“你喝。”
白杬舔了舔唇,確實渴了。
輕輕吹著喝了幾口,隨後將碗放在他跟前。繼續教其他狼。
大家迷迷瞪瞪,阿杬說的什麼“腰圍”啊,“尺寸”啊,他們不懂。但是學阿杬的動作,他們能學得十成十。
所以這一場教學,看著也像模像樣。
白杬以前獨自一個人,學習好,曆史文學雙修。學校畢業後當了幾年曆史老師,後來又誤打誤撞成了自由撰稿人。
他四處采風,閒暇之餘的消遣就是看書。
看得書多而雜,後來書太多,他家裡的客臥還專門被他改成了書房。
所以教學經驗他有,服裝設計之類的書他也看過。
設計嘛……
他不行。
但是照貓畫虎,做最簡單的衣服,他是可以的。
拿著毛皮翻個麵,用炭在上麵劃線。
邊說邊展示,等完全畫好了。他口乾舌燥地端一旁的水喝,才發現碗裡早已經空空蕩蕩。
“渴了?”
沒等他說,曜悠悠起身,叼著碗去了石鍋邊。
白杬笑笑,側身回來變成了狼,亮出自己彎鉤一樣的爪子。“現在就可以沿著有線的地方,剪下來。”
他動著自己的爪子,認認真真地在衣服上劃拉。
狼爪子能當刀用,這片大陸就很神奇。
大手掌著碗湊近嘴邊,白杬也盯著獸皮,低頭草草喝了幾口。
“再喝點。”
白杬爪子停下,抬頭對跟前的人笑了一下。
近距離看曜的臉,五官挺拔俊朗,黑黝黝的長發像綢緞一眼披在肩膀。若是挽起來,再套上一身盔甲,活生生的像要上戰場的將軍。
看了幾眼,白杬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悶頭喝水。
忽然,耳垂被輕輕捏捏住。
白杬一激靈,酥麻從尾脊骨傳到頭皮,險些讓他把碗打了出去。
偏偏罪魁禍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曜:“不舒服?耳朵好紅。”
“沒、沒有。”白杬臉上浮現一抹紅,他輕推著跟前的手臂,挪開。
接著在一眾欣慰又慈愛的眼神中,輕咳了幾下轉移不自在,繼續裁。
身側,曜一口喝完剩下的水。然後觀察了白杬一會兒,才重新變回了狼,護在他身側。
曜高,骨架也大。
地上完整的獸皮用了三塊,才給他拚湊出一身裘衣。
縫製用的是山洞裡堆積的獸筋。因為骨針不好過獸皮,所以在縫製時,白杬習慣性地扯過衣服讓身後的曜用他的爪子尖尖在獸皮邊戳一個小小的洞。
“縫得稍微密一點才不會漏風。”
說著,他縫了一截,隨後給大家展示。
亞獸人手巧不是白說的,到這一步,大家已經完全可以自己動手了。
白杬見如此,就專注著自己手上。
曜一直看著白杬白白淨淨的臉,愜意地甩了甩尾巴。他小的時候,阿爸給阿父縫製獸皮裙的時候也是這樣好看。
曜沉浸在回憶裡,湊得白杬的臉越來越近。
白杬屏息,不動。
冰涼,濕潤的鼻尖挨在臉上。
白杬眨了眨眼,側頭對他笑笑。
曜合眼,輕輕地將大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