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了後,又感到冷了。
可不可能再厚著臉皮鑽回去。
前一刻暖,下一刻如墜冰窟,不過倒是沒有昨晚那般冷了,賀歲安攏好衣裳,儘量適應。
她還想說話。
卻見少年滿不在乎站起來。
他撈過縮在石頭縫裡的紅蛇,放掌心彈醒:“以前我也總是和我的蠱一起睡,這有何不妥。”
祁不硯走幾步到洞口,往外看,銀飾在腰間晃:“隻要你不背叛我,我對你和我的蠱一視同仁,它們能做的,你也同樣可以。”
賀歲安啞然。
想和他說男女若非夫妻,或有特殊情況,是不可輕易這樣的,轉念一想,她恍若領悟了什麼。
猶豫再三,賀歲安試探問道:“你曾和我說過你來自苗疆天水寨,你是不是第一次出寨?”
她看著有點像。
祁不硯“嗯”了聲。
他說:“你猜對了,這確實是我第一次出天水寨,以前我都是一人住在天水寨的山上,隻有寨裡出現大事才會邀我下山。”
賀歲安恍然大悟。
她嘟囔:“原來如此。”
從交合中獲取蝴蝶圖案恐怕也僅是他偶然從天水寨的老者口中得知,那他可知如何行交合之事?賀歲安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祁不硯伸手到洞外,寒風拂過指縫,他走了出去,回頭看裹成粽子的賀歲安,微微一笑,像純真無邪的少年,不像會用蠱殺人的人。
“雪停了,我們啟程。”
他道。
賀歲安拿過放在石頭旁邊的包袱,也離開山洞,蛇跟在她後麵,她默默地加快了步伐。
*
大周境內,風鈴鎮。
此處與邊境相比,較為暖和,又是倚河成鎮,鎮內幾條橋都是用天然古樹砍伐而成,橫掛在水麵上,還擁有煙雨長廊,如墨山水畫。
賀歲安看著掛在廊道兩側的花色燈籠,還是十幾歲的她好奇心也多點,忍不住踮起腳,用手指輕戳了戳,感歎一聲風鈴鎮真美。
他們走了半月才到的風鈴鎮。
路上倒是沒再遇到驚心動魄的事,她難得鬆懈下來欣賞。
街上人頭攢動,賀歲安怕和祁不硯走散,罕見地主動牽住了他,這次不再拉少年的腰封或藏有蠱的護腕,而是牽住他的手。
祁不硯看了一眼相握的手,也沒有推開她,二人並肩而行。
前方陡然出現大動靜。
賀歲安感覺到奇怪。
有人往這邊慌慌張張地跑,麵色驚恐不定,似逃命一般,一開始是幾個人。慢慢地,圍在前方看熱鬨的百姓都迅速散開了。
等人群散開,賀歲安才看清前麵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在咬人。
咬人的是一名皮膚發白、發冠淩亂的男子,身體臟汙不堪,隨手抓住了當街的一名文弱書生,咬住了他的脖子,連續咬了幾口。
被咬的那個書生渾身抽搐幾下,然後沒了動靜,再過片刻,他又動了,撲向軟坐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女子,他也開始咬人了。
咬人的人一個變兩個。
兩個變三個,越來越多了。
街上幸存的人從未經曆過這種事,麵如土色,跌跌撞撞跑離事發之處,生怕自己是被咬的下一個人,把賀歲安和祁不硯撞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