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賀歲安發了會兒呆,沒了旁人在,反射弧很長地意識到她和祁不硯真的親了。
還是她主動的。
這種事不興拿來試著體會,可賀歲安依然和祁不硯試了。
她有教壞了人的罪惡感,鑽進被窩裡滾幾圈,卷成蠶蛹似的,翻來覆去到後半夜,數了不知道多少隻羊,直到快天亮才睡著覺。
初春多雨,翌日一早,賀歲安是被雨聲吵醒的。
豆大雨珠敲打著沒關的窗,她賴床不起,記起和靜思書齋的荷華姑娘有約,克服想繼續睡覺的念頭,頂著一頭亂發爬起來。
賀歲安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迅速洗漱、梳頭,穿衣裙,隨便照一下鏡子就出門了。
祁不硯不在房間。
她猜測他應該早起到客棧廳堂,抬步往樓梯走。
沈見鶴打著哈欠從房間出來,見賀歲安要下樓,幾步追上去:“賀小姑娘,你也剛起?”
賀歲安說是。
“你們今天也要外出?”沈見鶴往客棧樓下廳堂看,看到了祁不硯,“現在風鈴鎮亂得很,你們能不出去,最好不要出去。”
賀歲安:“我們有事。”
他了然,也不多問,隨性道:“好吧,小心點,我可不想見到你們出事,否則沒人陪我下墓了,我還挺喜歡你們兩小孩的。”
人在江湖飄,能遇到一兩個看得順眼的也是緣分。
“我們會的。”賀歲安自動忽略沈見鶴用兩小孩來形容都已經十幾歲的她與祁不硯,小步走下樓梯,徑直奔向靠角落那一桌。
祁不硯仍然靠著窗坐,見賀歲安過來,不再往街上看,慢條斯理提起竹箸用早膳。
昨晚的事,他們都沒提。
賀歲安沒提,是感覺有點彆扭,不過見祁不硯跟以前沒不同的樣子,又心大地置之腦後了。
祁不硯沒提,是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會令人羞恥、害臊的事。
早上的客棧沒多少人,偌大的廳堂隻坐了幾桌人,一桌是客棧普通房客,一桌是孑然一身的沈見鶴,還有一桌就是他們。
祁不硯吃東西很慢的,賀歲安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她也放慢吃東西的速度。
賀歲安要是先吃完,還得眼睜睜地看著祁不硯吃東西,像在催促他快點吃一樣,還不如她也吃慢些,橫豎又沒人催他們。
不知怎的,賀歲安看著今天的祁不硯總覺得怪怪的,到快用完早膳,她才弄清楚怪異從何而來,祁不硯今天身上沒有蠱蟲出沒。
從他們二人認識至今,祁不硯都是蠱不離身的。
是出了什麼事?
賀歲安問:“你的蠱呢?”
祁不硯咽下口中食物,抬眸看她,放下竹箸:“我把它們都放在房間裡了,它們變得有點……不受控製,你想見它們?”
怎麼可能。賀歲安對世間所有蟲蛇都避之不及,搖頭如撥浪鼓地否認:“沒有。”
他笑了笑,不說話。
她也吃飽了:“你的蠱還會有不受控製的時候呀。”
祁不硯彎唇:“蠱也會不受控製,它受我影響。還有就是,它們若遇到更厲害的煉蠱人,可能會受對方的驅使,傷我、殺我。”
賀歲安驚訝到合不攏嘴:“之前有發生過這種事?”
他起身:“這倒沒有。”
“世上有比你更厲害的煉蠱人?”她難以想象比祁不硯還要厲害的煉蠱人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