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離去的刹那間,不遠處的身影落入他的目光中,她的身影如同他離去前那般,似乎沒有變化過,就那麼看著眼前的匣子,久久都沒有動作。
匣子映入眼簾時秦楨怔愣地看著匣子上的雲紋。
她猜不出裡麵是什麼,也不清楚沈聿白為什麼會遞給她,更不清楚他今天的一舉一動為什麼都和往常不一樣。
良久,一雙柔嫩掌心覆上匣子,一點一點地打開匣子。
看到匣子中的物品時,秦楨的心倏地漏跳了一瞬。
縈繞著光影的體態光滑圓潤的皎白和田玉靜靜地臥在匣子中。
冰山河水淌過的籽料溫潤細膩,秦楨見過不少的玉料,也遇到過成色極佳的玉料,但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皎白不摻雜絲毫雜色的和田玉。
閃過驚豔的眼眸中染上疑惑,她困惑地看向不遠處神色冷冽的沈聿白。
這又算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給了她一巴掌,又給她一顆甜棗安撫嗎?
可是她那顆不爭氣的心,在看到這個‘補償’時還是會為他做出合理的解釋。
瑩瑩水光敲擊著和田玉,秦楨微微仰起頭顱,不讓淚水再次落下,望著雙親的墓碑,盈溢在眸中的水光愈發的明亮,“娘親,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告訴自己,不應該再把心放在沈聿白的身上,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他而牽動心房,可是他僅僅是一個隨心的小舉動,就會讓已經做好準備的她潰不成軍。
那日之後秦楨跟自己說,要收回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可實際上在前來祭拜之時,心中第一個念頭是她今年不想他作陪了。
她做任何事情前的第一個念頭,都是與他有關。
秦楨不懂,為什麼將心放在一個人身上那麼簡單,但是要收回卻是那麼難。
至少此時此刻,她的心又再次地被他擾亂了。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用意,還是不爭氣地被他擾亂。
秦楨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強行將停留在腦海中的身影揮出去,和雙親說著最近的生活。
提到喬氏時她怔忪了很久,才道:“娘親,姨母對我很好,好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她,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她的身邊,一直陪著她。”
比起傷害到自己,其實她更怕傷害到喬氏。
秦楨不知道在山腰待了多久,絮絮叨叨完後抬眸一看暖陽已然西斜,她起身才發現沈聿白並未走開,不知何時走到了距離她僅有五丈遠的鬆柏樹下等待。
視線對上時,沈聿白收回了目光,瞥了眼在遠處候著的聞夕等人,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府。”
秦楨的心又一次狠狠地跳了下。
那股困惑、不解、迷茫再次湧上心頭。
“我不懂,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就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為什麼要在她下定了決心時狠狠地攪動她的心房。
說著秦楨把手中的匣子還給沈聿白,徑直地塞進他的手中不管不顧地邁步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猛獸在身後追逐她。
沈聿白眸光幽深地瞥了眼一看就被開過的匣子,皎白和田玉上閃爍著點點水光。
不遠處的秦楨探身入輿後馬車隨即離去,他收起匣子,策馬跟了上去。
靜坐在輿內的秦楨雙手掩著臉,將整張臉都埋進手中。
馬車停下時她深吸了口氣,以為是到了沈府了,探出身一看才發現是停在了山腳的落腳街道入口處。
不明所以的聞夕跳下了馬車,朝她遞出手,回眸看了眼還在原地的小小賭石攤,道:“您要去看看嗎?”
“我……”秦楨心情不好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她為什麼要為了沈聿白而改變原本定下的事情,話鋒微轉,“去看看吧。”
賭石攤處圍觀的人群比早時看到的人還要多,圍在那兒的人群興高采烈地指著攤子,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秦楨沒有去跟他們擠,而是讓聞夕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自己則尋了個高處往下望。
沈聿白來時,她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塊尚未開鑿的藍田玉上,小巧的玉石恰好可以製成一對耳墜子。
“夫人。”聞夕一路小跑著回來,看到站在自家主子身側的世子時頓了下,雀躍的嗓音沉了幾分,對秦楨道:“是有位公子在下頭賭石,但是那位公子好似並不懂看石,已經花費了上百兩銀子都還沒有收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