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隻是為了完成你新聞部的kpi。”周嘉忱無情拆穿,三兩下把衣服套上,看了眼他點開的聊天框。
“這個十有八九是趙晟泉小弟。”聞嵩閱人無數,還沒見過趙晟泉這樣不要臉的,“人家邢易都跟他分手了,居然還有臉讓人來找我撤稿!”
“說什麼?”周嘉忱隨口問。
聞嵩清了清嗓子,抬出他隻能說毫無關係的播音腔:“你好,我是p1圖中女生朋友。她和信計院的趙晟泉是正常情侶關係,請將帶誤導性的內容刪除,對雙方都好,謝謝。”
周嘉忱低頭把衣服扔到洗衣機,沒再說話。最後打開工作群確認明天彩排和正式演出的流程,大概過了一遍,合上電腦,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瓶黑色流光瓶身的東西。
隨便擠了點出來,略顯粗魯地抹在臉上。
聞嵩晃著高腳杯,正細細品嘗每晚睡前必喝的紅酒,看他一套護膚動作行雲流水,忍不住吐槽。
“搞那麼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天你表演。”
周嘉忱嗤笑一聲,側目看過去,“你不誇張?勸你把你那些酒收好,彆到時候宿舍進賊把東西偷光。”
“草,那不行啊!”聞嵩連忙把酒放到衣櫃上麵的空夾層,翻騰無數遍,隻為給他的好酒藏身,“這可都是我的寶貝啊!!”
“......”周嘉忱調好鬨鐘,上床戴上耳塞睡去,很快就聽不見底下的噪音。
-
有人早八上課,有人一天沒課但去操場彩排。
邢易一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猛喝冰美式才勉強消下水腫。趕去彩排的大多數都是她這樣的精神狀態,像喪屍一樣毫無生機。
這就導致了他們第一遍合的曲子,被台下老師狠狠批評。
周嘉忱剛到,就聽到女老師尖銳的聲音。拽住周嘉忱,讓他去拿個麥克風來。
他腳步微頓了下,不似她急躁,不疾不徐道:“老師,這個點教學樓有課,規定不許用麥克風,我給您拿個喇叭?”
老師轉頭,許是看到這張臉實在有點養眼,也可能有的老師確實獨愛男學生,瞬間語氣和緩下來:“行,你去拿。”
齊奏之後,老師開始一個一個摳細節,一個聲部一個聲部地聽。
好的一遍過,不好的試了兩三次也勉強及格。來到邢易這邊時,卻重複了五六次都沒滿意。
“你們這邊的一個一個拉。”她用指揮棒指了指邢易這邊的三人。
邢易架好琴調整呼吸,很認真地拉到一半,被她叫停。
“就是你。”老師皺眉走來敲她的琴,“聽了好半天,總覺得有個聲音音色不對,後麵不用看了,大家原地休息,你到台中間來,再來一次。”
邢易微抿了下唇,走過去。
一周前受傷到現在,她每天都在練琴。導致傷口遲遲沒辦法愈合,這幾天因為高強度訓練和炎熱天氣,她發現傷口已經開始滲液,總覺得越來越嚴重,也來越疼了。
嚴厲的老師麵前,她沒提自己的問題。架好琴,硬撐著再拉了三四次,老師才煩躁地讓她不要浪費大家時間,自己留下來單獨練,散了彩排。
走下台,她把手指上的創可貼撕了,麵無表情地從包裡拿出之前那個男的給她的藥。
她換藥很勤,隻是損耗更過,好不了。
“你這個情況用碘伏沒用,得去醫院開抗生素。”
動作一頓,她好像已經習慣這個人突然出現。剛被老師單獨批評,心裡正煩,沒聽他的,浸濕兩個棉球壓上傷口,不大耐煩地說:“今晚就表演,沒空。”
默了默,他淡聲回,“隨你。”
聞嵩拿著幾張文件朝他走過來,沒來得及和邢易聊兩句,就見周嘉忱徑自轉身離開,無奈他也隻能跟著走了。
空曠的操場隻剩她一個人,低頭看向染上血跡的小提琴時,她心裡忽然有點內疚。
滯後地發覺,剛才好像把情緒宣泄給了一個無辜的人。
晚上八點。
距離音樂學院表演還有十五分鐘,周圍陸陸續續有人從座位離開往後台走,而邢易卻遲遲沒有等到帶她過去的那位負責人。
剛進場的時候,她加這人就格外費力些,等了五分鐘才通過驗證。現在臨上場,她根本不在,邢易感覺頭都大了。
起身走到最後排四處找,眼看著前麵的節目過半,再不去就真的來不及了。後台烏壓壓的一群人,沒有工作人員帶路她找不到自己的方陣。
就在她崩潰到擺爛,心想少她一個也沒關係時,遠處有個人抬步走過來。在旁邊站定,自然地彎身把她的小提琴包拿起來,“跟我走。”
她都沒確定今天早上是不是給人家說生氣了,這會兒周嘉忱就大度地過來帶她。看他脖子上的掛牌,這部分內容不應該由他負責,但他還是過來了。
周嘉忱帶著她在後台穿梭,最後在一側幕簾和節目的人彙合。
邢易鬆了口氣,因為慌張,開琴包的動作都有點抖。
下一秒,視線裡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拉開拉鏈,撕開固定小提琴的魔術貼,小心地把琴弓從夾層抽出來。再拿出鬆香,學著她平時的樣子在上麵仔細地從下到上擦均勻。
邢易原本很緊張,但被他不緊不慢的動作帶的很快冷靜下來。做了三個深呼吸後,主持人往外走,準備報幕。
接過周嘉忱手裡的琴和琴弓,她來不及說謝謝。隻有一句話的時間,她沒多想,在昏暗的環境裡盯著他雙眼,壓低聲音。
“結束之後去南邊籃球場等我。”
之後,她迅速調整麵部表情,微笑這迎上劇烈的掌聲走到台前。
從容得仿佛剛才所有慌亂、緊張,以及那句在他耳裡分明有彆樣意味的對話從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