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忱十分冤枉:“正好也是去比賽。”
“好,那是咱倆有緣。”這幾個字像要壓碎在後槽牙。
“……”
“你快走吧,等會遲到了,我得去醫務室一趟。”
周嘉忱看了眼她紅腫的腳踝,“踮著去?”
“還有選擇嗎?”她反問。
周嘉忱拿出車鑰匙,朝後麵停車場按了一下。一輛黑色沒見過的車亮了亮燈。
“……”
開車去校醫室,她怎麼想怎麼覺得丟人。麵無表情地將頭扭回來,平靜地說:“還是走過去吧。”
“行。”隨意又按了一下,把車鎖上。
他應得輕鬆,站在那兒儼然一副要做人型拐杖的自覺。邢易猶豫片刻,問:“你不是要搞活動嗎?”
“他不怎麼管事兒的,工作我來!”聲音從後麵傳出,緊接著邢易就看到經常和他一起出入的男生走過來,笑得滿麵春風。
聞嵩:“部長放心,保證現場安全不出差錯,您就好好陪她去醫務室吧。”
邢易皺眉:“你不是新聞部的嗎?”
聞嵩:“都什麼時候了,不糾結這些哈。”
邢易:“……”
行吧。
聞嵩手抬高,直接把周嘉忱脖子上的牌子取下來。
見人離開,周嘉忱不忘在後麵提醒:“記得讓來的人簽到。”
“ok!”聞嵩沒回頭,揚聲回。
邢易身邊很少有性子這麼開朗的男生,注意力不由得被他分去了點。過了不知多久,感覺周圍已經沒什麼人往來,她才忽然想起旁邊還站著個人。
“呀,把你忘了。”她小聲說。
“……”
“走吧——”周嘉忱認命地把手抬起來讓她攙扶。
醫務室離得倒不是很遠,隻是從這裡過去,正好有一個很陡的斜坡,她現在的狀況走過去因該會很費勁。
“對了。”正好遇到了周嘉忱,她想起選修課的那個小組彙報。
老師對時長有要求,因此全班同學的彙報分在了三個星期完成。現在已經進行了一部分,同學們的表現可謂是“慘不忍睹”。
不是他們做的不好,而是老師實在太嚴格。
不僅科任老師在,他還邀請了幾個醫學院的研究生、博士生一同在那兒旁聽,彙報結束後還會隨機抽問題目,像答辯現場。
“我能看看你的課表嗎?”她微抬起頭,今天出門沒怎麼搗騰,現在近乎素顏,嘴巴顏色很淺,“我想看什麼時候能和你對一下那個選修課的ppt。”
她邊說周嘉忱邊拿出手機,點開軟件之後直接放她手心。他大三的課程很滿,一眼過去,就隻有幾格是空白的。
邢易大為震驚,“周四早上行嗎?”
她很忐忑,因為那是他一周裡唯一一天上午沒課的時間。大好的時間,誰會拿去做ppt。
“這周不行。”他說。
“可是下周就輪到我們了,周末呢?”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行?”周嘉忱笑了聲,托著她前臂往斜坡上走。
“……”邢易無語地撇了撇嘴,順著這人意誌,“為什麼不行?”
“約了個人。”他像一條渴望被擠扁的牙膏,邢易快無語死了,順手就往他後背拍了一下,很響一聲。
周圍同學瞬間看過來,之後又被誤認為是小情侶的把戲,默默收回視線。
“……”
“你有話快說!”邢易微窘,垂頭。
一旦被人注視,她就忍不住回想自己經曆過的尷尬場麵,之後進入長時間的內心鞭屍,反複回放。
周嘉忱抬了抬肩膀,故意拖長音調:“你的前男友。”
果然,聽到這名字,邢易的情緒會很快被調動,她真的十分討厭趙晟泉。
“你沒事彆老和趙晟泉走在一起。”默了默,她忽然把手抽回來,與他保持距離,“你和他是一類人的話,當我沒說。”
“彆咒我吧。”他笑,走過去繼續攙著邢易,生怕她又不小心摔倒了。
“是季庭。”
“季庭?”邢易有過好幾個前任,下意識以為他口中的是最新那個。
“談生意?”
周嘉忱不置可否,“到時候再跟你說。”
“搞得好神秘,不過我一點都不好奇。”
“......”
邢易費勁千辛萬苦,終於走到醫務室門前。
剛才一路和他聊天,腳下疼痛被忽略,現在坐在治療床上麵對一身白大褂,她覺得越來越疼,越來越緊張。
脫掉鞋襪後,她看著醫生似乎要伸手觸診,下意識把腿往後縮。
換來醫生一聲輕笑,“急性踝扭傷,通常不會做太多操作,讓你男朋友去藥房冰箱拿一袋冰過來就好。”
邢易還沒糾正,周嘉忱就“嗯”了一聲,直接往外走。
男朋友......
透過窗戶看出去,他渾身總外露著懶散與鬆弛,關鍵那樣散漫,他體態還很好,常年運動的原因嗎?她的思緒發散得很遠,一下就偏離了重點。
等周嘉忱回來,醫生已經走了。他坐到旁邊的凳子上,用毛巾包住冰袋,之後輕車熟路地敷到她外踝上。
“嘶——”她冰得直皺眉,不過在發出聲音的一瞬間,周嘉忱迅速挪開了。
“冷敷就夠了,如果覺得很冰告訴我。”
她愣了一下,才回:“好的。”
治療室的空調很舒適,邢易的床搖高大概三十度角,她就這麼靠在那兒,眼睛很快闔上。
周嘉忱坐在治療床前,一個小時裡,每隔幾十秒就會把冰袋拿高,等膚溫上來點,又將冰袋貼回皮膚表麵。
隨著馬拉鬆比賽陸續進行,不少體質不好的學生往醫務室來,有的更嚴重的直接被救護車拉走。
一群人吵吵嚷嚷,進到隔壁診室時,透過兩個房間之間的玻璃窗,周嘉忱無意瞥見一個人。
對方的目光也不偏不倚地看過來,之後迅速上移至他的臉。
周嘉忱平靜地重複著手上的動作,收回視線,陪女生來看病的趙晟泉卻覺得心中情緒翻湧。
他看到床上的邢易,看上去臉色有點白。那樣脆弱的時候,跟前的不是自己,是周嘉忱。
還是自己親自求他幫忙的。
女孩要輸液,也走進了治療室。她知道邢易,莫名有種攀比的心理,不知她真睡著假睡著,也要低聲喊趙晟泉哥哥。
他下意識怒視女朋友一眼,叮囑她不要亂來。女生有些錯愕,彆過頭,眼眶泛紅。
周嘉忱手裡的冰已經全部融化。
拿出紙巾仔細擦乾淨她腳踝上的皮膚後,扯了一下被子,覆蓋在上麵。隨後,就有人抬手碰了碰自己肩膀,示意他出去一下。
看著床上還在熟睡的人,周嘉忱沒叫醒,起身,抬步走到外麵空曠的地方。
與此同時,邢易緩緩睜開眼,目光中沒有任何懵懂迷糊,眯了眯眼適應外麵的強光後,與旁邊椅子上的女生交換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