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宇聽著這個語氣,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他發現江澤胥真的是個小太陽,平時總是抑鬱寡言的他和江澤胥呆在一起也慢慢開朗起來。
中午吃過飯後,兩人一同去了郭家。
雖說亞寧藥廠一直都建在城區附近的村裡那種破地方,但是郭宏濤一家卻住在市中心地價不菲的樓盤裡,他們來這裡的時候差點被保安攔著連出租車都進不去,無奈隻能郭梓函下來接才成功了進了這個高檔小區。
郭家住的是獨棟彆墅,一共有兩層,雖說看起來不大可價格也是真的讓人敬而遠之。
顧淩宇注意到郭梓函的狀態並不像之前在事務所那次一樣積極,整個人像是被奪了舍一樣沉著臉不說話。
一進門,兩人就聽見了玻璃製品打碎的聲音。
顧淩宇的臉刹地一下就白了。
江澤胥看到他突然蒼白的臉,碰了碰他的肩膀,如同蜻蜓點水。
“怎麼了?”
他擺了擺手,壓下突如其來的難受,裝作是隻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沒事,我隻是被嚇到了,你沒聽見剛剛咱們進門的時候那一聲嗎?”
“估計是杯子打碎了,要不我先上去看看?你不舒服的話可以先緩緩。”
“我沒事,就是被嚇到了”,說完他便攬著江澤胥上了樓。
郭梓函也不說話,就呆呆地站在客廳裡,不知道在跟管家吩咐著什麼。
而樓上摔杯子的正是她那半瘋半傻的媽,郭宏濤的妻子,張敏慧女士。
說她瘋了倒也不是真的瘋了,她什麼都記得什麼都知道,除了精神狀態不太好之外和正常人無異。
進了臥室,兩人見了她都被驚了一下,江澤胥很快便安撫起了他的委托人家屬,顧淩宇在旁邊的牆上靠著,在屋裡觀察。
屋子裡的擺設非常精致,除了床之外有化妝台,衣櫃,落地窗和獨立的衛生間,房間的裝修風格也很令人舒服,牆上掛著幾幅油畫,看著像是印象派的畫。
張敏慧其實不瘋,她隻是發泄自己的情緒,一看到他倆很快便安靜下來,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不說,仿佛在和他們賭氣。
江澤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邊,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他細心地觀察到張敏慧剛剛砸玻璃杯的時候劃的一處傷口。
“沒事張阿姨,咱們先緩緩再說也沒關係,我們這一趟主要是來給您寬心的,順便調查調查您家裡的一些情況,您理解一下,我們做律師的不能對委托人這裡鬆懈,何況這件事還影響到了您。”
“那個……小顧,張阿姨手受傷了,你去抽屜裡看看有沒有藥膏給阿姨找找。”
顧淩宇心神領會,在抽屜裡若無其事地翻了翻,嘴上說著沒有,江澤胥笑著說他這個新來的不講規矩。
他在抽屜裡的醫藥箱中找到了創可貼,悄悄放在手心,接著便在其他抽屜裡翻找,抽屜裡無非也都是化妝品護膚品和美甲之類的東西。
直到他在床頭的一層抽屜中發現了幾張被扯成兩半的照片。
照片看上去很老,拍的內容是一家三口,但是其中的父親的那部分被人專門扯了出來,格外顯眼。
撕照片的人也不忌諱,就這麼放在最上麵,留心的人很輕易便能找到。
張敏慧精神狀態不好,正低著頭擦眼淚,沒有注意到他在借口回信息的時候對著打開的抽屜拍了一張照片。
然後他便輕輕地關上了抽屜,悄無聲息。
他的心裡隱隱有了一點答案,隻是模糊的一點,卻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很無語,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麼同樣的事情要在這個世界上不斷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