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2 / 2)

鹿蜀盯著張乾看了又看,又好奇地打量大狗。

“你們不知道?”

大狗一頭霧水,“我們該知道什麼?”

張乾忽然心頭一緊,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昆侖大哥,你是天地自然孕育,牽係人道興亡,你都沒看出點什麼嗎?”

大狗耳朵一豎,表情突然嚴肅下來,片刻它才不確定說:“詭異複蘇,神鬼妖魔為禍,人道式微,亂世之後,天地秩序重置。”

“本來是該這樣的,”鹿蜀憂鬱狀,“我就是最早降臨的那一批。”

“我們本該好好興風作浪為非作歹,跟其他S級詭異打上一架,把神州重新拉回混亂的洪荒。結果誰知道昆侖大哥半道活了。”

鹿蜀萎靡,“白澤那些家夥還好,我們這些通過殺戮降臨的S級詭異可就慘了。”

“等天地規則重新定好,我肯定是一個被反噬的。不然我為什麼要湊在你們旁邊。”鹿蜀一匹矮腳馬,哭喪著臉,用蹄子一點點薅著草坪的草。

“你殺了那麼多人,能討到什麼好?”大狗捶它馬頭。

“我這不是沒有殺成嗎?不然我早就是威風凜凜的大妖了,怎麼會借這匹寵物小馬的身軀降臨?”

它這話說的不假,當時彆墅區的S級詭異事件爆發時,虧得鹿蜀良心未泯,懸崖勒馬才沒把整個泰市牽扯進來。

不然陽司早把他摁進棺材□□在底下,哪兒還能由著它噠噠四處跑。

聽了這麼久,張乾也算聽明白了。原本洪荒亂世的走向變了,龍脈未絕,人道重新興盛,天地的秩序開始向著另一條道路進行。

上輩子因為他死的太早,沒看到龍脈存活後的世界,包括書中也沒提到這種未來。

生死簿和陰司就是天地對這種改變做出的反應。

所以,這和他們的崽有什麼關係?

張乾猜到了什麼,卻不願意再往後想。

大狗盯著張乾看了半晌,最終無奈地用狗爪拍拍張乾後背。

鹿蜀:“你們沒發現?最近由死去生靈化作的小詭異特彆多?這說明什麼?”

最近陽司APP的CD級任務的確暴漲,天師們連軸轉忙得不行。

張乾抿著唇,心情一言難儘。

“這說明天地秩序正在向著陰陽平衡發展,興許那個消失多年的黃泉幽冥會重新降臨也說不定。”

“所以,”張乾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乾,有些東西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想。

就算他已經猜到了什麼,他是想問一句,“這和崽有什麼關係?”

“他很明顯是補上最後一塊新秩序的拚圖啊。”鹿蜀搓搓蹄子,“隻要你的幼崽安然降生,我就能獲得很多的人道功德,就能在新秩序下生活了!”

“這事情要是被其他S級詭異知道了可了不得,特彆是那批親近人道的家夥,一定把你們護得滴水不漏。這叫什麼來著?”

鹿蜀完全沒看見大狗的暗示,興致勃勃說道:“這叫天道寵兒,全世界都在期待你的崽誕生!”

“彆說了!”大狗忍不住怒扣馬頭。

鹿蜀被敲得迷糊,抬頭就看見張乾神情恍惚地蹲在那裡。

“還有呢?”張乾突然出聲。

大狗擔憂看他,最終歎氣,“就算人道重振,也有萬千條道路,我們誰都不知道你的幼崽出生是帶著什麼目的。”

“或許是當前道路延續,或許是推翻重建。你應該明白這兩者意義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鹿蜀理所當然,“都是天地人道的選擇,反正不管目的是什麼,魔頭、救世主,對我們這些不容於世的詭異而言,都沒差彆,我們又不是人。”

“隻要保證他安然降生,我們就能獲得天地的獎勵,活下去。”

“你懂個屁!”大狗對鹿蜀又是一個腦瓜子。

張乾忽然有點泄氣,“為什麼是崽?”

鹿蜀下意識反問:“什麼為什麼?柳淮是從鬼窟地獄爬上來的人,他那身死律就是天道的獎勵,你是改寫人道命數的人,這還有為什麼?”

“你們天生不平凡,你們的崽能弱到哪兒去?”

鹿蜀蹄子撓頭,完全不知道人類的腦回路為什麼奇怪。這明明是好事啊,為什麼不開心?

它看向大狗,大狗一臉憤恨,“哎呀,你不懂,你有沒當過父母,你當然不懂!”

張乾站在老槐樹下,他現在確實需要靜一靜。

沒有什麼比在喜悅時突然一盆冷水潑下來還要讓人窒息。

一半對一半的概率,人道的走向正站在一個岔路口,而解決這一切的關鍵,居然是一隻人類幼崽?

這太匪夷所思了。他的崽一出生要不是毀天滅地的驚天大boss,要不是延續人道興盛的救世主。

為什麼要把這些壓在可愛的人類幼崽上?他隻希望崽能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地活著。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隻是個普通人,如果父親不是他,是不是崽會擁有一個快樂的人生?

“喂,你沒事兒吧?”大狗輕輕拍拍他。

張乾目光忽然銳利,靜靜看著大狗,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就像他在昆侖上時,冷靜可靠,和他的家族一樣是個為了神州永寧命都可以不要的瘋子。

“作為維護當前秩序的天師,賭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非常不理智的,從根源上杜絕才是正確的選擇。”

而且他也不希望崽當什麼勞什子的救世主。

“你冷靜點,那可是你的崽!”大狗瞬間慌了,“你要去哪兒?”

張乾麻利翻牆,背影逐漸和昆侖山上的肩負神州命運的張家後人重合。

“找柳淮,問問,”天師的聲音一頓,聲音輕飄飄傳過來,“他的意見。”

二樓,半夜餓醒的柳淮,睡眼惺忪推開門,毫無察覺地仰頭撞進張乾懷裡。

“!”

張乾抬手攔住他的腰。

“張乾,你有病?!半夜站在門口嚇我。”

他抬頭對上張乾的眼睛,聲音一頓。對方漆黑的眼瞳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鄭重,這一刻他仿佛真的是那個踽踽獨行、獨當一麵的雪山天師。

柳淮覺得自己心跳快了不少。

下一秒,張乾開口。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