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叫傅景深,過來看望太太。”
季天澤放下筷子,道“請他進來。”
“傅景深昨天和嚶嚶在一起。”季琛略一思索,便推測出了信息,一時表情變了又變。
季天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冷不熱地輕嗬一聲。
不多時,季家的門關處出現一道頎長身影。來人長身玉立,清冷矜貴。
“季叔叔。”傅景深進門,目光移到季琛身上,略頓一秒:“大哥。”
季琛:“……”
“坐。”季天澤指向沙發,“吃過了嗎?”
傅景深頷首,“吃過了。”
季琛移步走去沙發,淡瞥傅景深一眼:“傅總不上班,怎麼有時間光臨寒舍?”
傅景深客氣笑笑:“看望季夫人,自然比工作更重要。”
季琛懶得廢話:“是你帶著嚶嚶去徽州的?”
“我恰好在徽州。”傅景深淡淡道:“偶然機會知道了她的行程,順道去機場接了她。”
季天澤也來到沙發:“那還得多謝景深你照顧嚶嚶。”
“我應該做的。”
有傭人上茶,朦朧水汽模糊了傅景深眉眼,他吹散熱氣:“不知季夫人情況怎樣?”
“腳踝輕微骨折。”季天澤道:“勞你掛心了。”
除了季家辦的幾次大型宴會,他來季宅的次數屈指可數。傅景深四處環視一圈,都沒看到季櫻的身影。
季天澤看出他的目的,道:“嚶嚶在樓上陪她媽媽。”
傅景深斂眸,“這樣啊。”
頓了幾秒:“其實我今天來,也確有要事要和季叔和大哥商量。”
季天澤摩挲著虎口,故作不知地反問:“哦?”
傅景深開門見山道:“我想求娶季櫻。”
季天澤表情不變,繼續聽著他往下說。
“之前季叔說,婚事全憑櫻花意願。”傅景深緩聲道:“我很榮幸,她願意嫁給我。”
話音剛落,季天澤的手機恰巧響起,他略感抱歉地朝傅景深一點頭,“我先去接個電話。”
傅景深:“您隨意。”
季天澤起身去接了電話,隻留沙發上坐著的季琛和傅景深。
“所以你是家裡路子走不通,就轉而去找了我妹妹?”季琛輕嗬一聲:“傅總真是煞費苦心。”
傅景深略挑起眉。季天澤不在,他說話少了大半的客氣:“你娶老婆你不上心?”
季琛:“……”
傅景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也是。”
“我忘了大哥還沒女朋友。”
季琛:“……”
稍微調侃了兩句,氣氛倒沒剛剛那般凝滯。
傅景深不再玩笑,換了語氣,正色道:“季琛,我不知你是否知道,櫻花她不開心。”
季琛托腮朝他看去,“你想說什麼。”
傅景深:“在我和她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她都切實地為過多的管束而困擾。”
季琛眯了眯眼:“你就是因此誘惑嚶嚶和你結婚?”
傅景深並未回答,隻是道:“我隻是想說,如果櫻花和我在一起,我會給她自由而有邊際的生活。”
“她會比現在更開心。”
良久,季琛都沉默著未說話。直到這時,季天澤接完電話過來,和傅景深道:“讓你久等了。”
“你和嚶嚶的婚事,我答應。”季天澤坐下身,“不過我有幾個問題,得在婚前說清楚。”
傅景深頷首:“您請說。”
“第一,不要把嚶嚶牽扯進兩家的商業利益中。”
“這個自然。”
“第二,如果婚姻出現了無法容忍的背叛,嚶嚶可以隨時提離…”
還未說完,傅景深不假思索打斷:“我會淨身出戶,立字為證。”
季天澤一頓,連季琛都掀起眼皮看過去。
傅景琛麵不改色:“或許您需要我現在立個字據?”
季天澤擺手,嚴肅道:“這個決定不是我替你下的,你得慎重考慮。”
“我明白。”
季天澤深深看他一眼。論起來,傅景深少時父母離異,原因便在於雙方商業聯姻,婚後各自出軌,之後合作到期,二人說散就散,留下年幼的傅景深由爺爺帶大。
傅景深看出季天澤眼中的意味,開口:“父母犯的錯誤,我不會重蹈覆轍。”
季天澤再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他沉默幾秒道:“我知道我接下來的問題有些荒謬,但事關嚶嚶,我不得不慎重。”
“您請說。”
“你曾和朋友放言說我的女兒一般。”季天澤眼神犀利:“到底如何一般,需要你這般大費周章地求娶。”
傅景深稍頓,輕咳一聲。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說的一般,是指茶。”
他斟酌著,思考怎麼說出這種冒失行為,最終開口:“當時我從雨霖鈴的木窗,看見了從青石橋上走下的櫻花,失手打翻了茶盞。”
“哦?”季天澤挑眉:“這麼說,你對嚶嚶是…”
“一見鐘情,情難自禁。”傅景深一字一字道。
話音剛落,樓梯方向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季櫻一席粉白旗袍,頭發挽在腦後。她手中拿著的茶盞打翻在地上,此時正看著沙發的方向,眉眼中的錯愕還沒來得及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