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眨了下眼,笑了。
他說:“你竟然能說這麼多話。”
“啊?”江苗突然很窘迫,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渾身滾燙的仿佛被泡在了沸水裡。
陳玨輕沉了口氣,對她說:“我明天會去河邊釣魚。”
他小時候爺爺經常帶他去釣魚,釣到魚了就給他做魚肉吃。
江苗怕他後天還是會想不開,忍不住問:“後天呢?”
“後天也去釣魚。”
“大後天也會去。”
“你要不信,到時候可以過去看看我在不在,我全天都在河邊釣魚。”
江苗點點頭,小聲囁嚅了句:“我回去了。”
然後轉頭就往回跑。
陳玨站在門口,目送這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視野,才轉身回了家裡。
他將找出來的魚竿放到旁邊的木桌上,合衣躺在土炕上,閉上眼,腦子裡回想起江苗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學生讀課文似的缺少感情,甚至透著淡淡的麻木。
她似乎在告訴他,她過的這麼艱難都還沒尋死,他也該好好活下去。
良久,陳玨迷迷糊糊地墜入睡夢中。
他在夢中回到了七歲的時候。
他被楊家派來的人強行帶走那晚,村子裡下著大雨。
在路過江家門前時,他看到江家掛著白幡。
門口舉著傘看熱鬨的村民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江苗父母的死。
“我看江鵬那女兒就是來討命的克星!白天乾涸讓她娘難產死了,剛才她爹又自殺了。”
“這得是天煞孤星吧,你聽沒聽說她的臉上還有一道胎記,看起來可瘮人了……”
瘮人嗎?
她臉上的胎記明明蠻可愛的。
瘮人的是彆的。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