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難度稍高的,著實是讓人麵紅耳赤。
但,真要做起來,以沈柔的舞蹈功底,倒也不值一提。
沈柔一邊看著,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麼。
羞辱嗎?當然是羞辱的,但比起被送進弘親王府,死在他手裡,這羞辱算得了什麼?
人死了,才是最大的羞辱。
隻要能活著,便是好的,便有翻盤的機會。
沈柔看了一上午書,學著書中的樣子,擺弄自己的身體。
一會兒躺,一會兒臥,一會兒站,一會兒坐。
來來回回,沒個停歇。
江姝到午膳時分才從內室出來,問:“學完了嗎?”
沈柔答:“學完了。”
“學給我看看,十八頁這個。”江姝點了點手中書頁。
那張圖上,是個極高難度的動作。
沈柔記得,這是書上最難的一個動作。
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閉上眼,做出這個動作。
雙腿屈到臀下岔開,腰肢後仰,露出潔白脖頸,胸脯高高挺起,姿勢猶如獻祭。
她的動作極標準,姿勢像舞蹈一樣柔美,纖細的腰肢往上,勾勒出動人的弧度,叫人心醉神迷。
江姝滿意點頭,“是個有天分的。”
江姝命她起來,給了她一堆藥罐。
“這裡頭,是君意樓的密藥。催/情的,昏迷的,柔潤的……但凡你需要的,這裡都有。”
她語氣平靜,拿起那紅色的瓷瓶,撚在掌心轉了轉,“這一瓶是名藥,催欲蝕骨,沾上了就會變得理智全無。君意樓用來調/教不聽話的姑娘,如今你倒是用不上了。”
她隨手將藥瓶扔在一旁,神色淡淡。
沈柔的目光隨著那藥瓶一頓,隨即打了個寒顫,心底漫上一股子寒意,後背冷汗涔涔。
她聽懂了,江姝這話是個警告。如今她乖巧聽話,這藥便用不上。可但凡她生出一點反骨與二心,君意樓又豈會善罷甘休。
她閉了閉眼,說:“這藥自然用不到我身上。”
這便是表忠心了。
江姝嫵媚眼眸中落下笑意。
劉媽媽與弘親王府約好,十日後奉上珍寶。
時間越近,沈柔便越覺緊迫,學習越發認真,日日要麼待在江姝的小樓裡,學著房中術。
要麼,就是去觀摩旁人的實戰。
一日一日,從不停歇。
她也從最初的羞澀緊張,變得從容不迫起來。
到第八日,江姝忽然道:“你與來時,很不一樣了。”
沈柔怔住,下意識望了眼鏡中人。
她看著,昔日那雙天真無邪的眸子,一日日染上嫵媚動人的色彩,又一日日褪去,化作澄澈的天真。
這天真,與以往卻截然不同,多了三分惑人,三分嬌羞。
她看到自己走路時,不複往昔端莊大方,一舉一動皆妖嬈多姿,纖細腰肢甚至微微顫動。
那是青樓妓子才會的姿態。
短短八日,君意樓就將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若說以前的沈柔是京都裡一朵迎風而立的照水荷花,美得清透,如今該是灼然綻放的庭前芍藥,豔色逼人。
昔日千金女,今為娼冶人。
沈柔嘲諷地勾了勾唇。
後天,就是君意樓和弘親王府“交接”的日子。
她的變化,不知是好是壞。
用上“交接”這個詞,是沈柔覺得自個兒像是個物品,被人送來送去的。
沒有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沒有人在意自己的想法。
不過,她如今的處境,其實尚且不如達官貴人的貓兒狗兒,不如大街上的一盆花,貴人腳底沾的泥汙。
被人當做貨物,實則也是正常。
可她總是不甘的。
昔日侯門嬌養的芙蓉花,一朝零落成泥,又怎能甘心,被人肆無忌憚碾作塵?
這八日,她想了很多。
想著,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自救。
直到今晨,她得到一個消息。
長陵侯衛景朝,從蘇州歸京。
這是她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