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低頭,眼角眉梢儘是媚色。
衛景朝涼涼道:“說下去。”
沈柔咬了咬牙,聲音低弱,卻還是說了出來,“不過,這也怪不得我。要怪也隻能怪郎君太勇猛,妾身嬌體弱,著實承受不住。”
她嬌怯怯抬眸,看了眼衛景朝的眼,又朝下方某處看去。
柔嫩的小手,緩緩地,捂住自己的唇。
一雙清透的眼眸中,漸漸彌漫出得逞的笑。
衛景朝倏然抬手,有些粗魯地用力捏住她的下頜,啞聲道:“沈柔,你是半點不知自重。”
沈柔被迫揚起臉。
她不顧下頜的痛楚,對著他嫵媚一笑,似乎半點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妾說過,我不是平南侯獨女沈柔,是君意樓的歡兒姑娘,不必自重。”
她嗓音嬌媚,眉眼似乎帶了鉤子。
另一隻手緩緩撫上他腰間,嬌聲道:“妾替郎君更衣吧。”
“郎君若再推開我,今夜,我可就不滿意了。”
她媚眼如絲,幾乎貼在衛景朝胸前。
這一次,衛景朝沒有拒絕。
昨夜銷魂蝕骨的滋味兒難以忘懷。既養了這麼個外室,與其白放著,不如叫自己快活些。
反正,是她自找的。
腰帶上的玉扣落在地上,“叮”得響了一聲,布料摩挲落地的聲音隨著起伏。
很快,便是一地狼藉。
沈柔的手臂摟住他脖頸,踮腳,溫軟紅唇靠在他耳邊,“良辰美景,望郎恣意憐……”
一股烈火轟然湧上頭,男人咬了咬牙,勒住她纖細腰肢,在她耳邊道:“沈柔,我可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的君子,這是你自找的。”
他欺身而下。
耳酣情熱之際,沈柔用力抱緊男人的腰,聲音低不可聞,喊他:“景朝哥哥……”
衛景朝怔住,低頭看她緊閉的雙眸,看她額上的汗,看她微顫的唇。
眼底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片刻後,衛景朝抽身離去。
沈柔感覺到身上一輕。
睜開眼,衛景朝已轉身進了淨房。
沈柔望著屏風後男人的身影,攥緊身下的床單,慢慢鬆了口氣。
聽她這樣喊,衛景朝終究還是有幾分動容的吧。
他們本是未婚夫妻。
最初見麵時,長公主讓她喚他哥哥。
這一喊,便是三年。
三年時間,總該在他心底留下幾分影蹤。
沈柔今日,不過是試探一二,試探他是否還記著昔日的情分。
她不盼望他為此對她心軟,隻要還記著與平南侯府的情分,就總歸是件好事。
不枉今日,她忍著羞恥,做出這般放浪情態。
她想著,衛景朝已從淨室內出來。
在水汽蒸騰下,男人冷厲的眉眼更加森寒。
沈柔輕聲喊:“景朝哥哥……”
“彆這樣喊我。”衛景朝冷淡垂眸,盯著她的身體,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分。
他提醒她,“沈柔,你是逆臣之女。”
沈柔,你是逆臣之女。
這短短一句話,不過八個字,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沈柔心上。
逆臣之女,逆臣之女。
所以,她不配叫他哥哥。
剛才他一反常態地停下來,半途而廢,並非是想起舊事,大約是生氣,是惡心吧。
惡心於,他被一個逆臣之女,攀了關係。
惡心於,他被一個青樓妓子,喊了哥哥。
確實惡心,確實值得生氣。
若她還是平南侯千金,被一個青樓妓子喊姐姐,她大約,也是要生氣的。
不怪衛景朝這幅反應。
沈柔麻木地想著。
情緒似乎脫離了身體,感受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難過。
沈柔慢慢地咬住下唇,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半晌才輕聲喚道:“侯爺。”
衛景朝撩起眼皮,淡淡看向她。
沈柔對上他的目光,忽然失了所有力氣,倒在床上,拉過被子裹住自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去。
衛景朝盯著她被褥勾勒出的曲線,冷冷道:“你在與我慪氣?”
沈柔不敢對著他使小性子,更不敢惹他不喜。
不得已隻能憋屈地又翻身回來,麵對著他,忍氣吞聲道:“妾隻是習慣那麼睡,若侯爺不喜歡,妾以後改。”
衛景朝這才滿意,掀起被子在她身側躺下,閉上眼。
他向來鐵石心腸,冷心冷肺,從不為私情動容半分。
方才聽她的稱呼,雖有片刻愣神,但很快就想明白,沈柔早已不是他記憶中天真無邪的少女。
現在的她,滿肚子的心眼,膽大包天,如今做出這幅可憐樣子,不過是想勾起他的舊情,求他垂憐。
可惜,她算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