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揪住自己胸口衣服的小手心虛地輕輕鬆開,自以為不留痕跡地縮回了懷裡,而因為腦袋枕著他一條胳膊、這條胳膊的手心恰巧又護住了他後腦勺的緣故沒辦法朝床邊挪開,隻能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眸子膽怯地與他對視著。
不得不說這小孩兒雖然瘦了點,卻生得極為精致,尤其是這雙眼睛,純粹得仿佛不沾染任何雜質般,與他對視一眼仿佛所有的壞心情都一掃而空了。
真不知道書中那些虐待他的人內心有多陰暗……
小孩大多喜鬨的緣故,程知落上輩子接觸到的小孩並不多,他經不得吵,身子骨又弱,小孩下手又沒個輕重的,家裡人便從不讓小孩子與他靠得太近,他對小孩也沒有太多喜歡或者討厭的情緒。
但這小崽子他第一眼便很有好感。
隻不過想到書中對他和這崽子後續的描寫,程知落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接觸太多深比較好……即使崽子現在還沒有黑化。
對視了一段時間之後,傅夏率先敗下陣來,烏溜溜的眸子迷茫地眨巴了兩下,不敢再看程知落,悄咪咪朝著床那邊的方向縮了縮,後腦勺直直撞入一個溫暖的手心。
頭發很軟。
摸上去很舒服。
程知落沒忍住在他腦袋上呼嚕了一把,仿佛觸到了幼貓的絨毛似的。
傅夏不可思議地微微瞪大眼睛,仿佛被捏住了後頸皮似的,僵得一動也不敢動。
他知道這個人叫程知落,是他的小爸。
前幾天徐期叔叔來彆墅找他的時候就向他介紹過這個人了,是即將嫁給爸爸的人,他要稱呼他為小爸。
隻可惜爸爸沒有與他一起過來……
不過爸爸今年終於回國了,以後也會一直呆在國內,還可以陪他過四周歲生日,他還是很開心的。
第一次見到小爸是在三天前,他感冒了。
但是保姆阿姨說家裡的藥都過期了,不能再吃了,還幫他向幼兒園請了假,讓他乖乖呆在家裡休息,她家裡有點事得回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如果他還沒有好的話會帶他去醫院,這段時間新的小爸會照顧他的。
小爸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直直拿著行李去了主臥,一天都沒有出來見他,害得他精心準備了好久的自我介紹都沒有用上。
感冒愈來愈重,肚子也愈來愈空。
家裡的零食都被保姆阿姨藏起來了,因為小孩子吃太多的零食不好。
他還太小,還不會做飯。
他太餓了,餓得路都走不動了,蜷在沙發上麵頭暈眼花,隻得鼓起勇氣主動敲響了主臥的門。
門過了很久才被打開。
“乾…什麼?”小爸語氣很凶,說話方式也有些奇怪。
保姆阿姨和他說過這叫“口吃”,是種病,永遠也好不了的病。
保姆阿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大大的笑容,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笑,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詢問,小孩子打聽大人的事情是不對的,保姆阿姨不讓他總是向她提問問題。
小爸生病了,肯定也很難受吧。
和他一樣難受。
他小聲開口:“小爸,我好餓啊……啾。”
他發誓他實在是沒忍住才向小爸打了一個噴嚏的,並且很快便用雙手捂住了鼻子。
下一秒“砰”的一聲門被摔上,將他嚇了一跳,眼眶也紅了一圈,但他忍住了沒讓金豆豆掉下來。
他知道向彆人打噴嚏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是他做錯了,做錯了事情還掉眼淚是不對的。
但是他感冒實在是太難受了,頭也暈乎乎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後來他扶著樓梯走下樓在廚房找到了幾塊冷掉了的饅頭,生病的緣故胃口也不是很好,湊合著填了點肚子。
他還留了一些給小爸的,可惜小爸那一整天都沒再出來。
甜饅頭最好吃了。
隻可惜都冷掉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加熱……
他真的好笨,什麼都不會。
第二天小爸終於出來了,瞪了縮在沙發上的他一眼後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