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終於意識到了小爸是真的不喜歡自己的。
就像爸爸那樣。
從他出生起就不在他的身邊。
馬上就要到他的三歲生日了,自從二歲被從福利院接回來後就沒見過爸爸幾麵,要不是問徐期叔叔要了一張爸爸的照片,他估計連爸爸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保姆阿姨說是因為他不夠乖,讓他一定要再乖一點,少說話,沒有人不喜歡安靜乖巧的小孩。
他努力去做了,可還是有很多人討厭他……
保姆阿姨總是會帶她的兒子來彆墅裡住,哥哥總是搶他的東西,在他的作業上麵亂塗亂畫,導致幼兒園裡的老師都不喜歡他。
幼兒園裡也有很多學生說他沒有爸爸媽媽,是沒人要的孩子。
新來的小爸也不喜歡他。
他沒忍住裹著小毯子哭了一會兒。
沒有人看見的時候是可以哭的。
第三天的時候他感冒得越來越重,渾身都好熱,難受得要命。
他的電話手表壞掉了,阿姨拿去修了,都怪他笨手笨腳,手表壞得太嚴重到現在都沒有修好,他也沒有辦法給阿姨打電話。
那是爸爸今年過年的時候寄給他的新年禮物,他不敢讓爸爸和徐期叔叔知道,如果被他們知道禮物這麼快就被他弄壞了的話肯定會更討厭他的。
好在小爸終於在晚上回來了,回來的時候一身奇怪的味道,特彆難聞,徑直走到他的身邊斷斷續續凶了他好久。
他聽不太懂小爸口中的那些詞彙,但直覺都是些在說討厭他的話。
後來小爸吐了,吐在了他身上裹著的毯子上麵,將他嚇了一跳,毯子也被他給丟到了地上。
他好冷,又好熱。
腳步聲在慢慢遠去,他完全沒有力氣起身跟上,他也不敢起身跟上。
然後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來的時候他睡在小爸身邊,身體也沒有那麼難受了,被窩裡麵好暖和,小爸好像是在和徐期叔叔打電話,還說要照顧他。
就像做夢一樣……
對,他一定是在做夢!
夢不能一直做下去,會醒不過來的,醒不過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聽說在床上做夢的話掉下床就能醒過來了……
程知落眼睜睜看著懷裡的崽子咕嚕嚕滾了幾圈,“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程知落愣了兩秒,撐著胳膊半坐起身,瞅向躺在地板上摔懵了的崽子。
估計是摔疼了的緣故,崽子的眼眶微微泛紅,帶著些生理淚水,小臉也因為發燒溫度還沒完全降下來的緣故紅撲撲的,正一臉迷茫地盯著自己。
程知落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雖然沒怎麼與幼崽相處過,但他也並不是完全沒見過幼崽,知道這類物種十分脆弱,還很喜歡掉眼淚。
糾結之下,程知落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伸手將他重新抱回了床上。
崽子仿佛受驚了般又往床邊縮了縮,小手緊緊揪住枕頭,一臉膽怯地望著他,眼眶紅紅的,眼睛也水潤潤的,仿若一隻可憐的小兔子,好在並沒有哭出來。
程知落承了這副身體原主的全部記憶,知道這副身體對這崽子做過一些不太友善的行為,被他排斥也是正常的。
程知落也並不打算與他過多接觸,暫時呆在這裡與這崽子大眼瞪小眼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得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安排才行……
不待他深想下去,“咕嚕嚕”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空曠安靜的主臥顯得尤為突兀。
程知落的目光循著聲音來到崽子身上。
後者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心虛地捂住自己的小肚子,長長的睫毛緊張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