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因為吧......哎,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完路開晨掏出兜裡那張疊成小塊兒的紙,攤開放在白小堃旁邊。
白小堃看著開頭兒那蜘蛛爬字跡寫著“於姑娘”,預感到了什麼,瞪著眼問他:“這是啥呀?誰寫的?”
路開晨撓撓腦袋,瞅著桌子上的小作文兒蔫蔫地回道:“郭升斌......”
白小堃噌的一下就把那張紙抻到麵前,急切地看了起來......
可是,剛看了兩三行,他的臉色抖的漲得通紅!路開晨也沒料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點兒後悔剛才沒多說幾句就把那張紙給他看了。
隻見白小堃臉色突然由紅轉白,白裡泛著鐵青,路開晨一看不對勁,剛想開口問他”你沒事兒吧?“,就見他猛地一把將手裡的紙撕了個粉碎!緊接著一個天女散花,攘得那些碎紙在頭上到處飄,還沒等那些紙屑落下來,“邦”的一聲巨響,他的兩隻拳頭竟然像錘子一樣,同時砸在了桌子上,不僅桌子被砸得直晃悠,連桌上的擎天柱都震得跳了起來,支架也掉了。
隨後聽到白小堃叫道:“郭升斌這個王八蛋!!!”
路開晨也沒想到他情緒會這麼激烈,在他撕紙的時候都懵了,直到單腿擎天柱脫離了支架跳了起來,他才反應過來,趕緊趴在桌上扶住,生怕被震壞了。
白小堃罵過後還沒有完,緊接著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囫擼到地上了,桌上的圖紙和鉛筆盒稀裡嘩啦地散落一地,嚇得路開晨趕緊將擎天柱抱了起來,摟在懷裡.....
路開晨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脾氣,更沒想到他那細細的胳膊竟然能爆發出這麼大力量,手足無措地愣了半天,見白小堃攥著拳頭咬著牙低頭閉著眼不說話,他才試探著問道:“小堃,你沒事兒吧?”
白小堃還是不說話,他又說:“小堃,冷靜啊冷靜......我知道你難受......”
“你不知道!!!”
“現在不就知道啦......”
“你沒喜歡過誰,怎麼會知道?”白小堃胳膊肘支著桌子,雙手捂臉沮喪的答道。
路開晨一想,也是......於是就沒再回答,隻是一手抱著擎天柱,另一隻手拍了拍白小堃的肩膀。
為了轉轉話題緩和一下,他說:“唉......你看你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擎天柱,差點兒給‘卒瓦’(cei,四聲)了,再生氣也彆這樣啊......這,這可是親的!”
白小堃一動不動仍不說話,但似乎情緒穩定了一些......
路開晨於是接著說道:“小堃,你聽我說啊,其實情況沒你想的那麼糟,人家小於都明擺著是喜歡你的,你多帥啊,那小子能比?咳......不說長相,太膚淺,咱就說品行,小學六年還不知道他啥樣?小於會理他?再說,這不東西在咱們手裡呢麼,咱們掌握著主動權呀!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寬心,為啥我先跟你說好事兒啊,就是為了讓你先拿著答案再審題啊,題出得再難你知道答案你還慌啥?大不了過程不會做,但分兒咱拿著了啊!你說兄弟我說的對不?”
白小堃終於抬起了頭,歎了口氣,不知說啥,就那麼滿臉鬱悶地盯著窗戶。
路開晨悄悄站起來,端著擎天柱,轉身貓著腰走到櫃子前,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上麵的儲物格子裡,然後拉上玻璃門,回過頭說:”擎天柱我給你收起來了啊!“
白小堃看著窗戶,低聲低語地問道:“你怎麼拿到這玩意兒的?”
“你說那張紙條兒啊......”路開晨回頭看著他回道。
於是他就把下午事情說了一遍,鑒於白小堃現在的心情,他就沒有眉飛色舞的自誇自擂,隻是長話短說。
聽完情況簡報後,白小堃又用拳頭砸了下桌子,說:“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小子!!”
路開晨想了想,說:“唉,不妥!上回遊戲廳裡跟他打架,我感覺他其實沒用全力,就這樣我還沒打過他......你說咱倆要是放學堵他,站那兒跟兩根兒蔥似的,鎮不住他呀!”
“那你說怎麼辦?!”
“剛才你都沒看完就撕了,你知道最後他寫的啥嗎?”路開晨於是將最後一段的內容大體複述了一遍,又接著說,“要我說乾脆不理他,反正於小玲啥也沒看到,根本不知道有這碼事兒,自然不會搭理他,他自討個沒趣,當然就拉倒了,你說呢?”
聽完他的複述,白小堃更來氣了,恨恨道:“不行,不能就這麼忍了!你以為憑他那尿性,會知道要臉?!”
路開晨也覺得自己的主意有點兒窩囊,撓了撓腦袋,說:“是啊,我也怕這球貨一次不成,又死皮賴臉地寫小作文兒,這次是碰巧被我得(dei,一聲)住了,也不能天天盯著他啊,誰知道他哪天又趁沒人撬咱班鎖......”
“媽的!這個郭生病!簡直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對啊!”路開晨突然一拍巴掌,道:“叔可忍嬸兒不可忍呀!!”
“啥意思?!”
“我忽然想到這事兒可以請小辯兒幫忙啊!他叔咱們先忍忍,找他嬸兒去教育他啊!”
“咱倆鎮不住他,小辮兒能有轍他?”
“哎呀,我覺得小辮兒找他比咱倆放學堵他更有力度!你說咱倆沒名沒分的,算於小玲啥人啊,那小子肯定不服,小辮兒既是她同桌,還是她女朋友,這一出馬,找姓郭的眼一瞪......事半功倍呀!”
“那還得找小辮兒說這事兒啊......還有,她願意不願意管這事兒?”
“我覺得她肯定管,因為咱們這兒有證據啊!”路開晨指著地上的碎紙說,“回去我粘粘,明天拿著這篇兒真跡,她看了不可能不管。”
“那我明天先去找你,然後一起去找她。”
“明天你就甭去了,我自己去,你就在家給擎天柱做剩下那半條腿吧!做完了好給他們也開開眼。”路開晨一邊說著一邊收集著碎紙片。
白小堃也幫他撿著,一會兒斂齊了,白小堃對他說:“那你就幫我粘吧,我可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路開晨把那疊碎紙片塞進褲兜,說:“沒問題,明兒早起我就拿去找小辮兒商量商量,看她有啥更好的主意沒。”
白小堃回道:“好吧,那我下午去找你,你再告訴我怎麼辦。”
“OK!那就這麼定了!”
白小堃又說:“一會兒該演《八十天環遊地球》了,咱們下樓去客廳看吧!”
“哎呀,我得走了!”路開晨看了看牆上的表,又拍拍褲兜說說,“你看吧,換換心情,明天的事兒就包給我了!”
白小堃送他出了門,外麵天色已晚,空氣清涼,他伸了伸懶腰,然後疾步走進巷子。
他看著路燈下奔著亮光到處爬的蝲蝲蛄,邊走邊想:要是明天小辮兒問我這紙怎麼碎成這樣,我該不該告訴她是白小堃生氣撕的?好像除了說實話,真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這紙為什麼碎了......總不能說是我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