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剩的一點血氣(1 / 2)

出於孝道,桑柔仍是到瑞福堂露了個麵。

才上得台階,還沒到門前,桑柔便聽到三夫人那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像是歡快極了。

三夫人可沒女兒,就一個寶貝兒子,裝賢惠給三爺納過一個妾,那妾卻是個福薄的,誕下女兒沒多久便生了場惡疾,人說沒就沒,女兒養在了三夫人名下,不過到底不是兒子,又非自己親生,三夫人沒怎麼管這個庶女,不苛待庶女的吃穿,就已經是她這個做主母的賢惠了。

且不說身份上配不配,桑柔想了下,她的這位堂妹還不到十二,著實小了點,三夫人便是有心做個慈母,可也未免早了點。

“魏公子頭一回來金陵,可得多住幾日,遊一遊我們金陵的好山好水,還有不少有意思的古跡,魏公子若有不懂的地方,儘管找我們三爺,他成天在外頭跑,懂得可多了。”

聽到這裡,桑柔總算聽出點門道來了。

她的這個三嬸,倒會審時度勢,晉擎那種難度的,三房很難攀交,乾脆不去熱臉貼人冷屁股,然而換了魏家公子,又不一樣了,難度降了不少,人也來勁了。

整間屋子,隻聽到三夫人笑語如珠,間或四夫人搭著說幾句,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在編排什麼大戲。

桑柔本來就走得慢,這會兒更是刻意放緩了腳步,到門檻時幾乎停了下來,一隻腳要抬不抬地,徘徊不前。

還是屋裡的桑雅先看到了這位九妹,提著嗓子喚她,桑柔才不得不起腳跨過門檻,進到屋裡來。

桑柔禮數到位,一一給屋裡的長輩們問安,三夫人又是一聲笑起來,對著坐在對麵圈椅上,寡言少語的魏明恩道:“我們桑家最最出挑的可就是這位九姑娘了,將來哪家的兒郎有福,娶到我們小九,那可真真叫人羨慕呢。”

這話一出,屋裡的人心裡各不是滋味。

小秦氏看了三夫人一眼,就她會說,嘴裡把不住門,把府裡的姑娘當什麼似的,可著勁兒往外推銷。

四夫人不自覺地攪著帕子,也煩三夫人這個妯娌,之前私底下還通過氣,讓她在人前多幫自己女兒說說話,可這人怎麼回事,年紀也不大,記性就不好了,昨兒個說過的話,今日就忘得一乾二淨,忘也就算了,還幫著二房姑娘,這不存了心跟自己做對。

定是董氏給了三房什麼好處,二房彆的不行,就銀子多,有錢能使鬼推磨,三夫人可不就是個見風使舵的鬼兒。

魏明恩其實並不耐煩同一屋子的女人打交道,內心已經是一忍再忍,直到桑柔的到來,他才壓下心頭的不耐,抬眼看向緩步走進屋的曼妙少女,脂粉未施,膚光勝雪,妙目流波,幾乎一出現,就牢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儘管魏明恩不想承認他是個以貌取人的膚淺男人,可看到桑柔的一瞬間,他確實有那麼一刹那的心跳加快,砰地一下他自己都能感受到。

聞名不如一見,桑家九娘子果然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人,相較之下,表妹確實差了這位九娘子一截。

可一想到這位九娘子被晉擎抱過,名節有損,魏明恩眼裡那點驚豔也淡去了不少,心頭的悸動隨之壓了又壓。

不管怎麼樣,有瑕疵的桑九娘子,是他的正妻最合適的人選,自己都有汙點,又何來的底氣苛待妾室。

寡言的魏公子終於開了口,卻是對著桑柔道了聲九姑娘。

這一聲,也讓屋內的人紛紛側目。

同樣沉默寡言的桑雅失落的同時,也微微鬆了口氣,這位魏公子眼裡怕是隻看得到九妹妹了,也好,她半點機會都不可能,母親也不會再去想歪心思了。

四夫人是真急了,她都讓人傳成那樣了,這魏公子沒聽到還是怎麼回事,她就不信,一個世家公子居然真的能一點都不介意。

小秦氏也急,這魏明恩一表人才,端端正正,看著是個沉穩的,也算不錯的女婿人選,可自己女兒就是不上心,一大早又突然變了掛,非說自己頭疼,賴在床上不肯來,小秦氏拿自己女兒沒轍,隻能先過來探探這位郎君的口風。

然而桑柔一出現,這口風也不必探了,到底還是年輕的兒郎,難以避免地,第一眼就奔著姑娘的臉去了。

桑雅來的時候,可不見這位魏公子打過招呼呢。

屋裡的氣氛,實在讓桑柔坐不住,她按著董氏的吩咐來給老夫人請過安,便隨口找了個理由就準備撤。

老夫人也看出桑柔的不自在,擺手道:“你們姑娘家就是愛玩,在我這裡吃齋念佛的哪裡受得住,也不必陪著了,該乾嘛乾嘛去吧。”

這是一次把兩個孫女都打發了。

桑雅求之不得,趕緊跟著桑柔一起請了安,便一道退出去。

魏明恩早就想走了,等在這裡也隻為看看桑柔是否如外麵傳的那般貌美,這回見著了,不說品德,隻看臉,確實是男人都喜歡的樣子,娶回家,自己麵上也有光,又想到自己伯父也屬意桑九,既如此,也沒必要再挑了,就是這位九姑娘了。

但自己到底是晚輩,不好直接開口,魏明恩還得跟伯父魏延平通個信,請他派個媒婆來桑家給自己提親。

不便明說,透個信還是可以的。

待人都走了,隻剩魏明恩,他含蓄透露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老夫人聽著,隻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