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時節又逢君 《薄櫻鬼~隨想錄》衝……(1 / 2)

隨筆錄 梨妃雪 10157 字 8個月前

夜幕掩映下的江戶,危機四伏。

遊走的嗜血怪物,一步步逼近來。

怎麼辦,怎麼辦……

恐懼侵襲全身,戰栗,無助。

手起刀落,白發紅眸的怪物應聲倒地。

夢一樣的月光灑在淺蔥色的隊服上,染了血的刀刃上,還有,他翡翠色的瞳仁上。

一切都顯得如此華而不實。

心跳就要停止。

可是,好像並不全是因為恐懼。

似乎,屏外的我也已然忘卻這隻是遊戲。

因為,隻是遊戲的話,又何以會叫人愛到心痛,痛到窒息呢。

“話說回來,我們救了你,連一句謝謝也沒有嗎?”他這樣說著。

她一怔,隨即深深地低下頭,向他們道謝。

可那個人卻抱著肚子笑到眼淚都要出來了。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要是我將來會瘋狂的話,開始的那一瞬間,一定就是這個夜晚。”

啊啦,千鶴姑娘,將來會瘋狂的,也許不單單是你一個人呢。

“膽敢逃跑的話,就殺了你。”

“礙手礙腳的話,就殺了你。”

他總是能微笑著說出這樣駭人聽聞的話。

是因為害怕被殺掉而不敢逃跑麼?恐怕不是。隊士們都是好人,知道她是女兒身後也對她溫柔了許多。

而他卻有些不一樣。

他總愛把“殺”字掛在嘴邊,不放過任何機會戲弄她。

可她似乎沒有辦法討厭他。

池田屋的激戰,沒有間斷的怒吼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一陣廝殺後,她聽見了近藤先生叫聲。

“總司,沒事吧?!”

她飛奔進池田屋,沒有光線的,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

沒有絲毫猶豫,她選擇了去找他。啊呀,不對,這選擇好像是我做的呢。

近藤先生讓我去二樓看看他。

黑暗中閃著白刃的光芒。

浪人的刀,又重又快。雖然他的劍術在隊士裡是數一數二的,但這樣的形勢,對他很不利。

她拾起地上的茶杯向浪人扔去,試圖讓他找到浪人的破綻。

“真是好孩子呢,小千鶴。之後會好好誇獎你的哦。”

他用仿佛隻想讓她聽見的聲音說道。

被激怒的那個浪士的刀,比之前更快更重地落了下來。他用自己的刀抵擋著,卻被浪士強力的一腳踢倒在地。

他皺著眉按住胸口,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

吃力地支起身體,他像是要保護她一樣站了起來。

說不定,已經骨折了。

說不定,傷到內臟了。

本來,他應該連站起來也辦不到了才對。

可他卻護在她身前一動不動。

“你的對手是我吧?能不能請你不要對這孩子動手呢?”

後來,浪人並沒有再動手,而是徑自從壞掉的窗口跳了出去。

為什麼要保護她呢?

你明明總是說著,礙手礙腳的話,就殺了她的。

“說起來,是為了什麼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不過,下次……”

聲音越來越虛弱,話說到一半,他倒了下去。

我笑了笑,總司,若是有下一次,你又會怎麼做呢?

池田屋事件後,受傷的隊士留在屯所裡養傷。

近藤和土方帶著其他隊士出動以防備長州浪人的襲擊。

她選擇留下來待命。

他之前好像說,要去中庭涼快一下的。

那麼虛弱的身體,長時間接觸冷空氣不太好吧?

還是去中庭看看吧。

他果然在那裡。

樹影下麵,他呆呆地看著盛夏的天空。也許是受了他的感染,她也抬頭注視著青空中緩緩流行的白雲。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

“不用擔心我也沒問題的,我沒有從屯所出去的打算。”

“還是說,你是在擔心彆的事?”

他眯起眼睛露出迷人的微笑。

就是那樣的笑容,如同鬼魅,讓人明知勾魂,卻又欲罷不能。我記得自己是在他的笑容裡無所顧忌地醉了。

“身體也不是很好的時候,不要太長時間在外麵比較好哦?”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卻還是按照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讓你擔心了啊?謝謝,吹夠了風我就會回去的。”

總是欺負她的總司,向她道謝。

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驚詫之餘,她告訴他,希望他的傷能快些好起來。

“你,有點奇怪呢。”

她開始不好意思了。突然被說成怪人,她極力裝出不爽的樣子。

但衝田卻似乎很開心地竊笑著。他說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不用擔心的。

看著他有些悲傷的笑臉,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今天的天空,真漂亮。”

他陶醉地看著天空,不再言語。

那方漂亮的天空,就連我也很想看看呢。

山南先生手裡,握著裝有紅色液體的玻璃瓶。

是她的父親接到幕府的密旨而製造的“藥”。

山南說喝下這種“藥”,可以提高人的自愈能力,但是強大的藥效也會讓人發狂,變成嗜血的怪物。

這樣,不就和她初到江戶的那個夜晚看到的那些隊士一樣了嗎?

左手壞掉但仍想以劍客的身份活下去的山南已無暇顧及太多。舉起瓶子,他將那紅色的“藥”一飲而儘。

頭發變成白色,指甲深深地陷進自己的身體。

“要是看見恐怖的東西,一定要大聲呼救哦。”

她的耳邊響起了他的話。

“衝田君!”

她用儘全力向門外叫喊。

他打開門走了進來,山南苦笑著告訴他,實驗失敗了,拜托他將自己殺掉。

“放心吧,我會好好介錯的。”

她嚇呆了,喃喃道:“開玩笑的吧,殺掉山南先生……開玩笑的吧……”

“能不能不要這樣?無關人等給我閉嘴。”他的眼神冰冷而充斥著厭煩,“要是忘記了我就再說一遍,隻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才讓你活著,你和我們,並不是同伴。”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我不禁暗自好笑,總司啊總司,你這笨蛋,連個謊都不會撒。

他背對著她,下一瞬,山南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時的你,臉上又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屯所遷至西本願寺,已經三月有餘。

那晚他的那一刀並沒有致命,山南溫和地告訴她,喝下那“藥”之後,會變得很害怕陽光,所以無法在白天行動。

她知道了太多新選組的秘密,可沒有人再說“殺了你”之類的話。

和平助例巡時,碰見了他。

他救下了一個被浪人糾纏的名叫南雲薰的少女。

“果然,你們兩個很像呢。”

他細細打量著她和薰的臉,若有所思地說著。

風間千景。

天霧九壽。

不知火匡。

搶親三人組平靜地告訴她,她不是人類,而和他們一樣,是“鬼”。

糾纏之際,齋藤,原田,還有土方突然出現。

山崎讓她回到屯所去找衝田或者藤堂。

“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要去加入戰鬥,卻被她製止。

“我的狀態還沒差到連你也要把我當成病人的程度。”

他故作輕鬆地說著。

可是……

“咳咳……”

那一瞬間,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隻有從他嘴裡溢出的鮮紅,重重地壓在她的心頭。

“我去叫平助君來!”

“不行!”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氣。

果然,你還是要逞強到如此地步嗎?事情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我饒有興趣地猜測著。

鬆本醫生來屯所為隊士們做體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非常壯觀的景色。

她停住了腳步。

體檢完畢後,鬆本醫生將她叫到一邊,談起了那紅色的“藥”。

那種“藥”叫做“變若水”,就像是仙丹,給人不老不死的力量。

“從刀傷到腹瀉,這個屯所就像是疾病的展覽館!”

鬆本醫生歎著氣道。

他們都是劍客,是為自己的信仰而戰的人,生命在他們眼裡,自然算不了什麼。

第二天,鬆本醫生又來了,並且悄悄地帶著他向外走去了。

她因為擔心而追到中庭。

“就結論來說,你的病是肺癆。”

莫名的疼痛重重地擊在心上,全身都好像被冰冷包圍了。

哎呀,我還從沒見過這樣厲害的AVG遊戲呢,自己的感受,都和千鶴姑娘分毫不差。

“什麼啊,果然是那個有名的絕症嗎?”

他的聲音裡沒有絲毫吃驚。

她拚命壓抑著要從喉嚨裡迸出的聲音,牙齒不住地打戰。

“現在馬上離開新選組去療傷比較好。”

“做不到呢。”

他淺淺地一笑,輕鬆地拒絕了鬆本醫生的要求。

“醫生,請不要和近藤先生他們說,這是我們的約定,說好了哦?”

他會死嗎……?

這樣想著,喉嚨深處,滿是苦澀。

鬆本醫生離開後,他繼續坐在中庭的長椅上發呆。

“小千鶴,可以出來了吧?”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偷聽。

“你不會把那些沒根據的話當真了吧?我看起來,像是得了那種怪病的人嗎?”

她無言以對。

“那種玩笑話,不要告訴彆人哦。”

“要是對誰說了的話,果然隻能殺了你呢。”

不知為何,看到這裡我特彆想哭。

你還有力氣殺掉她嗎?為什麼這久違的“殺”字裡,貫穿的是滿滿的悲涼?

“衝田先生……總是這樣……”

“病的事,我不會說的,對誰也不說,這是我和你的約定。”

“謝謝。”

他柔和地笑著,拂過的風卻讓她的心裡無比冰涼。

不知為何,心好痛呢。

風間的搶親計劃,終究是沒有消停。

山崎拉著她的手往屯所裡跑去,隨便找了個最近的房間將她扔了進去。

摔在地上,卻一點也不痛呢。

“真是大膽至極的登場啊。”

“沒想到,居然這麼就被推倒了。”

嬉笑著的他,用調笑的口吻說出讓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話。

總司總司,經常和你呆在一起的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你嚇到心跳停止呢。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連道歉著起身。

“被你這樣道歉,反而讓我很受傷呢。”他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就像是被你討厭了一樣。”

她隻是有些害羞。

怎麼會討厭你。

誰能忍心討厭你?

屯所搬到了不動堂村。

風間等人再次來襲,擔心衝田的她立刻去了他的房間。

接下來到來的,是薰。

薰說他其實是她的哥哥,是要來帶走她的。

他說,他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著她的不幸。

臨走他給了衝田一個小瓶子。

瓶子裡血一樣的鮮紅,她不可能會忘記。

變若水。

那種使人發狂的魔物,他交給了總司。

“你是要將你的戰鬥留在嘴邊,還是變成羅刹,選擇權在你。”

薰如同惡魔一般誘惑著他。

他還有想要保護的人。

“我……還能戰鬥……”

“不可以!”

她高聲阻止,卻沒有任何作用。

呼吸的瞬間,闖進來的羅刹一個個倒在血泊裡。

他的頭發變成了白色,全身都染上了和眸子一樣的緋紅。

“對不起,對不起……”

薰隻是想看到她痛苦,所以才讓衝田……

她覺得是自己將他牽扯進了這樣的事件,不停地向他道歉。

可他聽不見,沉沉地暈了過去。

油小路之變已過了一個月。

齋藤和平助都回到了新選組,可新選組卻再也不是以前的新選組了。

“身體怎麼樣了?”

寧靜的夜晚,她看著被星光照射著的他的臉,一臉關切地問道。

“你指的是胸裡麵的病,還是指變成羅刹的事。”

有什麼話,全都哽在喉嚨了。

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啊,抱歉,我沒有打算要讓你困擾的。”

“你一直很在意吧,我喝了那個的事……”

“我想,你還是不要再和我扯上關係比較好……”

“我不要!”

“什麼?”

“我說我不要!”

她痛快地回絕了他的要求。

其實你也希望她不要離你而去吧,為什麼,為什麼要說違心的話呢?

從一開始,你就隻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笨蛋。

“嗬,真是無情呢,這麼果斷地拒絕病人的請求!”

他說他已經如同行屍走肉,他再也幫不上她的忙。

她卻說,不是因為需要幫忙才留在他身邊的。

他的表情變得微妙,微笑之中,卻帶了一絲苦澀。

“真是的……那就,隨你喜歡好了。”

開始保護奉行所的兩日之後。

人來人往之中,她看到了近藤先生虛弱的笑容。

從二條城回來的路上,受到了藩士的襲擊。

右肩上流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整個衣袖。

“要是近藤先生死了的話,那就是土方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