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卻是麵色通紅,淚如雨下,委屈地跪在朱謙腳跟前,“表嫂這話委實過了些,我們不過是寄人籬下,全憑表兄憐惜方有立足之地.....”
沈妝兒前世與洛珊數次交鋒,太熟悉這位表妹的路數,一副賢良麵,暗地裡什麼勾當都敢做,總能裝得柔弱可憐,三言兩語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沈妝兒扶案而起,目光冷淡截住她的話,“大表妹這話才委實叫人聽不懂,照你這意思,這王府正院該是你立足之地?你大晚上的跑來此處立足?”
洛珊臉色倏忽一白。
沈妝兒不想再看她們母女三人演戲,草草朝朱謙行了一個禮,“王爺,妾身還餓著,對牌我已交出,王爺與洛夫人斟酌著處置吧。”
扔下這話,她扶著聽雨與留荷的手臂,繞去了西次間,看著滿座愛吃的菜肴,她浮現一笑,隻管坐下來大快朵頤。
說來也怪,她原也不是忍辱負重的性子,不知前世怎麼熬過來的。
這頭留荷見她吃得不亦樂乎,急得差點哭出聲來,“王妃,這管家權豈是能隨意扔擲出去的?”
她待再勸,卻被聽雨攔住,“你呀,少說幾句,咱們王妃這叫以退為進,王爺平日是個明事理的,你等著瞧好了!”
果然如聽雨所料,外頭堂屋端坐在主位上的朱謙,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他麵罩寒霜,冷冷看著地上跪著的婆子,
“本王問你,那藥是怎麼回事?若當真是王妃所下,她為何倒掉?”
這是懷疑彆人陷害沈妝兒,事情與預想大不相同,婆子冷汗涔涔,
“奴..奴婢不知....”眼神偷偷往洛芸瞥去。
朱謙哪裡看不出端倪,寒聲道,“背主之奴,拖出去,杖斃!”
那婆子嚇得麵無人色,驚慌失措道,“王爺饒命,不是奴婢,奴婢是受....”
她話未說完,被洛夫人身旁的婆子乾脆利落塞入一團棉布,給捂住了嘴,夥同小廝一同將她給拖了出去。
朱謙麵無表情看了那婆子一眼,目光往洛芸與洛珊身上掃去。
洛芸已嚇得搖搖欲墜,她絞著手帕,哆哆嗦嗦,渾身冷汗直冒。
洛珊則麵色泛青地瞥了洛芸幾眼,示意她鎮定。
朱謙一言未發,堂屋氣氛凝到了極致。
洛家母女三人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細汗自額角滲了出來。
洛老夫人尚且沉得住氣,她暗暗籲了一氣,緩緩坐直身子,給自己找台階下,“既然是場誤會,那我們便回去了....”話落,洛珊與洛芸連忙攙她欲走。
朱謙也跟著站起來,眉目冷峻道,“姨母,什麼是主,什麼是客,想必姨母比我明白....”
一句話幾乎狠狠抽了洛氏母女三人的耳光子,洛夫人一直以長輩自居,何時下了這麼大臉麵,一時臉頰火辣辣的,神色青一陣白一陣。
朱謙最後又極淡地掃了洛氏姐妹一眼,“兩位表妹,還需修身養性,以後便留在西苑,不必外出了。”
母女三人差點昏厥,可事已至此,朱謙沒往下追究,已是看在岑妃麵子,給她們留體麵,一行人隻得灰溜溜的,默不作聲離開了。
外頭的動靜,沈妝兒聽得分明,她自顧自夾菜,置若罔聞。
朱謙進來抬眸看了一眼沈妝兒,沈妝兒隻得放下筷子起身,
朱謙坐了下來,溫聲道,
“我已敲打她們,今後她們斷不敢再生事。”
沈妝兒心裡想,朱謙根本不了解女人,隻要她們還在王府一日,便不可能歇了那等心思,前世洛氏姐妹仗著岑妃撐腰,難纏得很,不過眼下,她自不會與朱謙去辯。
朱謙瞥著她低垂的眉眼,輕斥道,
“以後,交出對牌這種話,不許再說。”
沈妝兒擠出一絲冷淡又生疏的笑,“多謝王爺替妾身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