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夠鐘死心了,當你沉默得高調……(2 / 2)

自然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知道怎麼會答應和她見麵。

過了一陣,薛裴電話響了,他說了句抱歉便出了門。

薛裴走後,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徐展烽很善談,但在聽到她的工作和學校後,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雖然隻有一秒,但她還是捕捉到了。

朱依依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對方並沒有作出任何評價,也沒有表達出任何鄙夷,但她卻已經在心裡築起了高牆,或許是她先入為主,就像她一進門時,就已經認定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不想再和薛裴、以及他身邊的人有任何聯係。

這頓飯好像也沒必要再進行下去。

還沒吃完飯,朱依依就找了個借口離開。

她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一路上她心情異常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到家裡,朱依依換了身睡衣倒頭就睡。

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手機上顯示有五個未接來電,全部都來自薛裴。

正好,她也想和他把話說清楚。

在薛裴下一次打電話過來時,她立刻就接通了。

“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薛裴語氣有些急促。

“我剛睡醒,手機靜音了。”

她的語氣沒什麼波瀾,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薛裴有些無奈:“我還以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所以你才急著要走。”

薛裴接完電話回到餐館,徐展烽說朱依依已經離開了,緊接著他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他一時有些慌了,如果這通電話再不接聽,他正準備去她家裡找她。

“剛才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嗎?”沒等到她的回答,薛裴又重複了一遍。

他最在意的始終是她的感受。

朱依依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很多事在腦海中打轉,一幕又一幕,從以前到現在,不知想到什麼,她忽然很認真地喊了聲他的名字:“薛裴。”

薛裴心裡忽然一顫。

“嗯?”

“下次不要再做這些沒意義的事了。”天花板上有一道裂縫,從她搬進來那會就有了,朱依依盯著那處看了許久,眼睛不知怎麼有些發酸,“挺沒勁兒的。”

她說話時語氣很淡,不是指責,不是質問,而是簡簡單單的陳述句,可隻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平靜,不過是因為她的心已經成了一潭攪不動的死水,再也不會起任何波瀾了。

“怎麼了,”薛裴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也覺得有些奇怪,“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朱依依啞聲說,“不過我的事,不用你再費心了,我現在和李晝在相處著,再和彆人見麵,我覺得很彆扭,總不能一腳踏兩船不是。”

薛裴一時語塞,他沒想到朱依依會這樣說,他覺得他有必要解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但是比起李晝,你還有更好的選擇,你不需要因為家裡催你結婚就隨便找個人應付,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薛裴頓了頓,似乎怕語氣過重了,柔聲說道,“依依,今天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下次我事先和你溝通,好麼?”

有那麼一瞬間,朱依依想對著電話那頭大吼,你不要再給我介紹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我他媽喜歡的人是你,是你!

可很快,她又在心裡糾正了。

因為從今天推開門那一刻開始,她已經對眼前的人徹底死心了。

她終於明白,原來當你對一件事真正絕望的時候,內心是那麼平靜,不會歇斯底裡,不會大吵大鬨,而是淡漠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從前發過很多誓,強迫自己不要再喜歡薛裴,可原來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需要提前做決定的,你腦子裡隻會出現一個聲音,這個人我不要了。

她不要再愛他,不要再為他流一滴淚。

這天晚上,朱依依從書桌的抽屜裡找出了她複讀那年薛裴寫給她的全部信件,信箋上的郵戳還蓋著“北城大學”四個大字。

那一年是她和薛裴分開最久的一年,他在北城開始了他的大學生活,而她在桐城專心備考,她沒帶手機回學校,他便寫信給她。

這一年,薛裴給她寫了八十七封信,她記得很清楚。

在她人生最迷茫的那段時間,她曾把這些信件當成她全部的精神寄托,當成她通往未來的船票,多少個複讀難熬的夜晚,她都是靠這些文字支撐過來的。

但在這天晚上,她把這些信件全部燒了。

打火機點燃紙張,鋼筆的字跡漸漸被火焰吞噬得一乾二淨。

燈光下,她望向這些正在燃燒的紙張,裡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曾經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展信悅。昨天北城下了第一場雪,鋪天蓋地都是白色,頗有些壯觀。宿舍門口不知誰堆了個雪人,我越看倒覺得越像你,我想大概是我離家太久,有些想家了。你呢,最近有沒有想起我?

對了,我順帶給你寄了幾本書,一些重要的題目和最簡便的解法都已經標注好了,你記得看,祝一模考試順利。”

“這幾天我一直期待你會怎麼回信,可過了好幾日都沒收到,後來我想你總是沒心沒肺的,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信過來了。直到昨天我舍友把信拿給我,說實話,收到你的來信,我很驚喜,也很意外。不過看到你的字,我好像更加想家了,還是第一次和你分開這麼長時間。

你寄給我的信件,我會好好珍藏,等到很多年以後,我們一起回看這些信件,我想大概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展信悅。我上周去雲城參加競賽了,所以現在才收到你的信,競賽很順利,拿到的獎金給你和阿庭買了些好吃的,你們收到了嗎?不過吃太多甜食也不好,我不在,你要管著自己些。

前幾日我打電話回家,阿姨說你學習很用功,真希望時間可以走得再快點,真希望你能快點考到北城來……”

壓抑的哭聲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響起,伴隨著火光在她眼眸中跳躍。

當信件即將燃儘時,她終於抹乾了眼角最後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