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眾人驚呼。
裡頭躺著兩個精致的銀手爐,那手爐一看就不是凡物。
精致的鏤空雕花層層疊疊,拿上手卻覺得舒適趁手,邊角圓滑潤澤,長時間抱著也是極舒服的。
“這是宮中才有的物件兒吧,太好看了。”
“這得多少銀子……”
“這哪是銀子能買到的,像這種好物件,也就隻有皇宮中娘娘皇子那樣的貴人能用了,如今太子殿下竟送了茯苓姑娘,還一送便是一對兒,嘖嘖……”
既是一對兒,自然是定情之意了。
雖然幾乎沒什麼人用手爐定情,但是誰讓人家是太子殿下呢。
柳茯苓卻隻是微微蹙著眉,將手中的東西塞回了盒子裡。
若是沒有之前馬車上的事,趙雲屹忽然送她這樣貴重的手爐,柳茯苓可能覺得他此舉隻是在收買人心。
她為他賣命辦事,也是收得心安理得。
可如今,他一臉嫌棄的扔了原本那個舊的手爐,再送她新的……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不言而喻。
柳茯苓仿佛能看到趙雲屹站在她麵前,眼中帶著譏諷,“在我身邊,就彆用那難聞的玩意兒了。”
不知怎的,柳茯苓就是覺得心中不快。
這手爐再貴重,也抵不過明月樓中人對她的嗬護和情誼,他隨意扔了,便是不對。
“柳姑娘,太子殿下對你可真好啊。”德子不知道何時湊了過來,一臉的羨慕,“不過柳姑娘您還是快些收好吧,這東西貴重,丟了可不好辦。”
“你說的是。”柳茯苓趁勢,立刻將手爐收了起來。
心中不快歸不快,趙雲屹既然給了,她便收著。隻是這東西過於貴重,他老人家還一送兩隻,柳茯苓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處理。
柳茯苓離開後,多數閒散小廝還圍著一起聊著此事,樓中消息傳的快,很快大家便都知道,柳茯苓收了太子殿下的定情物——兩個銀質雕花纏絲手爐。
柳茯苓將其中一個手爐拿去送給白芷姑娘,卻被白芷姑娘回絕了。
白芷早已聽聞樓裡的那些傳言,哪裡還肯要這燙手山芋。
“隻是姐姐日後都沒有手爐用了。”柳茯苓依舊想著那個被扔掉的手爐,心中懊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收下白芷姑娘的手爐。
“我本就不怎麼用那物件,不然也不會輕易借給彆人。”白芷輕輕摸了摸柳茯苓的黑發,“傻姑娘,你替旁人想的太多,性子這麼乾淨,小心被人騙了去。”
“姐姐過獎。”柳茯苓聽她這麼說,知道白芷姑娘才是心善那個,便朝她抿唇一笑,雙眸彎彎如星河,她這一笑,讓人看著便心中舒坦。
“我也沒那麼好。”柳茯苓故意說。
“誰誇你了。”白芷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唇邊卻難得的露出些笑意。
當日,樓中又傳來一消息,已有兩年未進新人的明月樓,竟然來了一位男樂師。
聽聞那樂師是男子,長得眉清目秀,彈奏的技藝也是了得,他似乎還有些不得了的背景,隻是暫住在明月樓,與樓中的姑娘們大不相同。
柳茯苓知道,這位大抵便是趙雲屹口中所言的那位領樂之人。
因他是男子,何掌事特意為他安排了彆的住處,距離姑娘們居住的房間較遠些。
夜裡,柳茯苓正百無聊賴的看小太監準備糕點,順便聽著眾人圍在一處討論那新來的樂師如何如何俊俏如何如何有氣度,默默記下一些相乾不相乾的話語。
她忽然聽到其中一人說,“聽說那樂師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人。”
柳茯苓一怔。
“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宮裡頭傳出來,說七皇子聽聞這個消息,很是不悅。”
“可是茯苓姑娘怎麼辦,太子殿下不應當捧她當領樂嗎?那可是求得皇上特赦的好機會。”
“可能太子殿下原本就不想給茯苓姑娘特赦吧,何必呢,在明月樓裡也很方便,還不用負責任。”
“噓,小聲點,茯苓姑娘就在那邊呢,讓她聽見了該多傷心。”
柳茯苓背對著他們,看著麵前精致的小糕點,吃了一口,皺了皺眉。
齁甜。
傷心倒是不至於,柳茯苓隻是弄不懂,趙雲屹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既要防著那樂師,又為何要捧他呢?
過幾日便要到年關,明月樓外頭逐漸布置上了彩燈,樓內也一幅喜氣洋洋的模樣,萬壽節將至,排演也上了日程。
這日,一群姑娘們終是正式見著了那位傳說中的樂師。
一眾人等正在排演原本安排的曲目《古朗月行》,琴瑟舞樂間,何掌事與一男子進了廂房中。
何掌事虛握拳乾咳兩聲,眾人聞其音,便緩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樂弦皆停。
柳茯苓一抬頭,便看到了何掌事身邊那位男子,十分醒目,因為他一身的白,雖布料一般,卻是顯得乾淨耐看。
“這位便是明月樓新來的樂師劉伶。”何掌事看了柳茯苓一眼,緩聲道,“他將是萬壽節宴會的領樂之人,宴會舞樂乾係重大,你們要配合他才是,不要出紕漏。”
“是。”眾人皆乖巧應聲。
“大家客氣了。”劉伶笑著抱拳,“姑娘們皆是國色天香之姿,與姑娘們一同演奏,是劉某的榮幸,日後諸位姑娘稱本人為劉伶即可,不必太過客氣。姑娘們若是有什麼樂理上的疑惑,也可以來問我,我定當不吝賜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