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據分遍塊再一次閃爍後,黑影具現出了清晰的人影。
西裝草履……嗬!
李研倒吸了一口冷氣,麵前的影子並不真實,卻足以讓李研的大腦停止思考。人影的臉逐漸清晰,最先成形的是犀利的眼眸,盯著李研猶如獵物。
於池魚的呼吸悄然變重,在夢境裡,他不斷狂奔,試圖擺脫在他踏過的每一個腳印泛起的金光。四周一片灰蒙,一望無際,可於池魚並不知道為什麼要跑。
終於,眼前具現出一扇門,於池魚一陣狂喜,也許躲到了門後,就安全了。
於池魚一個衝刺,猛的擰開門把手衝了進去。砰的一聲,門被重重的合上。於池魚靠著門麵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吸取著氧氣。在他艱難的咽下一次口水時,他才緩了過來。
等呼吸開始變得輕緩,於池魚才開始審視四周的情況。但他還沒來得及抬起頭,視線落在了他手撐著的地麵。於池魚的瞳孔聚縮。
這……這是!
於池魚猛得看向前方。他看見了自己倒在血泊的父親。本來已經平複過來的緊張心情被悲傷與恐懼占據了所有,呼吸再一次變得粗重,使他顫栗起來。
他胡亂地摸索著屬於身後的門把手,掙紮著爬起想要遠離那些即將流到他腳邊的血液。
於池魚打開了門,慌亂的回到門外。剛到門外就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四周重新變回灰蒙,已經身疲力竭的於池魚跪坐在地上痛苦的抓著腦袋,在他想要打自己一耳光以求平靜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西裝革履的男人頂著一張英氣的臉,一步步走到李研床邊,皮鞋踩在地板的嗒嗒聲在已是淩晨的夜裡格外清晰,也格外詭異。直到那人的手搭在了李研肩上,李研才猛然回神張開嘴巴準備呼喊。
聲音剛提到嗓子,卻又被男人一個噤聲的動作唬住,全身又開始僵硬。
“噓——”
李研感覺身體一輕,視線變得虛幻。等眼神重新開始焦距,眼前竟是一片廣闊的草地。那片草地!
李研下意識要打量四周,卻不由自主的讓視線看向前方,看向那位舉止優推的紳士。
那人往前走了幾步,眼神始終注視著遠處外邊翻騰的雲霧,低頭喃喃道:“你們可以儘情住這送水,剛好,權力越大,就越要注意些不痛不癢的小事,也許因為一片飄逸的羽毛落在了金屬托盤上,就讓原本平衡的美好傾刻倒向破碎。”
那人哼笑一聲,接著拔高了音調:“我相信你們已經聽得很明白了,再派人過來,我就……”
說著側過身子把右手比了個手槍的模樣,指向了錯愕在原地的李研。
遠邊的雲霧陡然湧近,最終被無形的屏障擋在了原地。李研瞪大了眼睛,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支配權,想要抓住麵前這個西裝革履,舉止優雅,卻讓人不寒而栗的可惡紳士,那怕隻是抓下一塊衣角。
那人的神情越發譏諷,仿佛在嘲笑這弱如螻蟻毫無反抗之力的可憐人。李研無聲呐喊著,死亡似乎真的逼近了。
不,不要!
“砰。”
李妍猛的睜開眼睛,一下騰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豆大的汗夜一滴滴滑落,最後浸濕在被子的表麵。
於池魚猛的低頭,看到了自己剛放下的手掌裡流淌的猩紅。另一隻放在大上的胳膊有了真實的觸感。
好重。
還沒等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強烈的悲痛情緒包裹住他的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那種感覺湧上喉嚨,堵在那不再上下,眼睛變得酸澀,鼻端變得酸楚。
他好想哭,想撞擊地麵,想要來一場呐喊,無數情緒像是壓抑到了極點,最終爆發出來。
風還是無情且不知疲倦地拍打著玻璃窗。白與意感覺越來越熱了,他有點想掀開被子下床去窗口吹一會兒風。
電子鐘在夜晚散發著幽光。一切是那麼的寧靜,那麼的美好,額……除了有點些熱。
直到白與意裸露的手探進了於池魚的衣下,被不正常的溫度一燙,才睜開眼睛檢查起的狀況。
於池魚的呼吸還算平穩,但臉頰卻泛起了紅暈,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模樣。白與意把手掌輕輕貼在了於池魚掛著幾絲碎發的額頭,用手背貼上他的脖子。
不出意外,都燙得不像正常人該有的溫度。白與意眉頭一皺,輕身下床去樓下接杯溫水,回來的時候落了鎖,從靠門那邊的床頭櫃抽屜裡翻出一盒吃了一半的退燒藥和體溫針。
在白與意觸碰他額頭時,於池魚就醒了。夢中的他極力控製這讓人忍不住流淚的感覺,突然感覺額頭一涼,就被拉回了現實。
額頭上的溫涼若即若離,於池魚似乎還沒緩過來,還是哽著說不出話。看著白與意下床,於池魚的腦海裡閃過一句話。
他要離開我了。
這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離開,而是陰陽相隔,永不相見!
強烈的悲痛感被帶入現實,湧在於池魚的心頭。他本能地想撐起身子,卻抵不過腦袋的昏沉,最終被定在床上。
白與意拍了拍於地魚的眉膀,幫他撐起身子,夾好體溫針。
於池魚強撐眼皮,發現白與意還在,一陣欣喜,動用全身力氣去勾了勾白與意撐在床墊上的手,然後覆蓋上骨節分明,隱隱可以看見的青筋的手,滿足的仰起了頭。
白與意感覺手上的壓力很小,把手一翻,輕輕握住了於池魚的手掌。出乎意料的是,剛才還軟綿綿的手現才卻握得有力,甚至可以說是抓,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緊緊不放。
給於池魚喂了些水後,白與意擦拭著已經汗水密布的額頭,放緩看呼吸,靜靜等待體溫針被讀出準確度數。
於池魚已經睜開了眼,感受著手心裡不屬於自己的溫涼,心裡一股酸脹湧了出來。低聲說:“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