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見天氣果真放晴,周老爺子顧不得……(2 / 2)

激將法唄,當她婦道人家不懂呢。

這是逼她給他們老周家一個準兒信呢。

都怪周家那個病懨懨的小崽子,成天半死不活的,就是一口氣兒吊在那兒死不了,上次好容易嗝屁了,竟然又起死回生了,晦氣!

等那小崽子一死,周家徹底絕後,看他們周家急不急,到時候還不是自己說啥是啥,叫他們往東,不敢往西!

等將來老東西們腿兒一蹬,周家所有財產都歸翠香生的娃兒。

至於周二郎?

朱氏嫁進來三年就生下一個小崽子,還是個藥罐子裡泡著的病秧子,卻不著急納妾,當誰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

肯定是男人不行唄。

怕納妾以後還是做不上種,到時候遮羞布也沒了。

就這還想中舉?

當舉人老爺是那麼好中的。

他是不舉吧!

高氏進周家院兒的時候,一家子人正忙乎著收拾農具,家裡最值錢的農具是一輛兩輪兒平板車,比獨輪車高檔,比不得村裡富戶的牛馬車。

主要前些年周二郎讀書要花錢,孫子看病吃藥也需花錢,也就今年年初,官家開辦了公辦的府學,有功名的秀才不但可以進去免費讀書,還管吃住,周家才算緩了口氣兒。

高氏這會兒子也顧不上假客套了,周大郎早去一會兒,早替自家乾活兒,她直接伸手去拉正在磨鐮刀的周大郎。

“大郎,彆磨了,趕緊的,你叔自己一個人去田裡了,可憐人的,他都四十多歲了。”

周大郎紋絲沒動,抬頭掃了她一眼,不明白這人臉皮怎得如此之厚,上次大姐難道和她說得還不夠明白?

以前自己願意被她家使喚,是因為不想爹娘一直操心自己的婚事,家裡人既是看中翠香,他配合就是,反正娶誰都一樣,這世上也不會真有女子喜歡自己這樣兒的。

周鳳英在旁邊兒氣著了。

呸!腦子得多不正常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合著我兄弟不可憐自己爹歲數大,反到去可憐你家人?

有病!欠治。

周鳳英冷著臉大步過去,一把扒拉開高氏拽著自家兄弟的手,劈頭蓋臉地,“這麼大歲數了,怎得一點兒都不知道檢點,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你不要名聲,俺家大郎還要呢。”

高氏被氣得五臟六腑直冒黑煙兒,她若是拉扯周二郎被她這麼說也就罷了,就周大郎這樣的,那個女人能對他有非分之想。

不過是會乾活的牲口而已!

要不是翠香傻,那個能把閨女嫁給他。

“鳳英,怎麼跟你嬸子說話呢。”周老爺子從旁邊兒開口。

姑娘可以說話不好聽,他作長輩的不能坐視不理。

“他嬸子,俺家七畝旱田需要人手兒,正想著花錢雇人過來幫忙呢,你趕緊也去找人吧,這會兒地多的人家都在花錢搶人,去晚了就找不著了。”

高氏臉上閃過惱色,咬著牙,“周長慶,行,你們家可真行,我等著,你周家就彆有求著我們家的時候,咱們走著瞧!”

咣當!

高氏拿周家的大門兒出氣,摔門而出!

周鳳英從院兒裡罵,“呸!走著瞧就走著瞧,瞧不起誰呢。”

周老爺子心裡不是味兒。

這是把自家大郎當啥了?

當她家牲口使喚呢。

彆說翠香是個傻的,就算不是個傻的,也萬萬不能跟這樣的人家結親。

還有,一個小小的甲長娘子,人家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

自己說出來卻心虛氣短,唯恐人笑話他不配,等著吧,今年的收成若是不錯,他也有望選上甲長,這高氏還彆成天瞧不起人。

周錦鈺目睹一場鬨劇,實在難以理解如大伯這般偉岸的男子,型男外表,柔軟心腸,看著粗糙,實則猛虎嗅薔薇,粗中有細,除了是個啞巴,怎麼看都是頂頂好的男人,咋就沒有姑娘喜歡呢?

竟要落到一個癡傻姑娘家都不當回事兒的地步。

當真是一幫不識貨的。

爹那般玉樹臨風是一種美,大伯這種威武雄壯的難道不是陽剛混厚之美?

周家的麥地裡。

周錦鈺被家人安排在地頭兒的樹蔭下,地上鋪上草墊子,給準備了水饢,幾塊兒小酥餅,周大郎還捉了螞蚱穿在狗尾巴草上,給侄子解悶兒。

其他人,包括十歲的蘭姐兒全都下地乾活兒,日頭漸漸升起,氣溫驟升,大太陽如火球般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汗流浹背的農人。

因為有女眷,周大郎和周老爺子都不好光著膀子乾,汗水滴滴答答如落雨,周鳳英力氣大,跟著一起割麥子,汗水順著睫毛兒落入眼睛中,一片鹹辣,針尖兒般的麥芒紮在擼起的袖子的胳膊上,又癢又蜇得疼。

擼起袖子蜇人,放下袖子熱得受不了,左右都難受。

周老太太和朱氏負責把麥子打成捆兒,蘭姐兒跟在後麵撿落下的麥穗兒。

麥子打捆時需得勒上勁兒,捆結實,防止裝卸車的過程中散掉,比割麥輕鬆些,也沒輕鬆到哪兒去。老太太還好些,朱氏皮膚嫩,手掌心沒多久就勒出了血泡。

“雲娘你回家做點兒飯,帶過來吧。”老太太開口。

“娘,時間還早,我再捆會兒。”

老太太沒說話,從衣襟裡掏出塊兒帕子,幫著朱氏將右手掌纏上。

朱氏感動,“謝謝娘。”

周錦鈺坐在地頭兒,被眼前農人熱火朝天的搶收氣勢震撼了,他這是第一次近距離感受農人的不易,尤其是沒有先進工具純靠人力的古代農人。

他也頭一次理解到秀才爹三更燈火五更雞,拚了命也要擺脫背朝黃土麵朝天,完全靠天吃飯命運的決心。

與此同時,周二郎正被人邀請,去往南州府數一數二的大族,林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