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暗處的落茗正欲現身時,便瞧見了太子,落茗遲疑了一下,沒再出來。
太子一襲白色繡四神紋錦袍,緩步走來時,身上的神獸像活了過來,更顯氣勢不凡。
陸瑩一眼就瞧見了太子,小宮女和趙太醫同樣瞧見了他,兩人趕忙行禮,陸瑩腿軟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眸中染上一絲焦急,隻低聲請安,“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冷淡的目光滑過她平坦的小腹,眸色有些晦暗,隨即才落在陳太醫身上,冷聲道:“父皇身體不適,剛召了太醫去乾清宮,陳太醫怎麼還在這兒呆著?”
陳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一時有些慌張,“臣,是這位陸小姐身體不適,臣便來了此處。”
太子一雙鳳眸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身上,明明什麼都沒說,陳太醫心中卻慌得厲害,隻覺得他眸中滿是威壓,無端令他喘不過氣。
許是心虛作祟,他甚至不敢再給陸瑩把脈,低聲道:“臣這就去乾清宮。”
太子不置可否。
直到陳太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太子才看向身邊的宋公公,無需他吩咐,宋公公便趕忙尋了個人,讓他往太醫院走了一趟。
太子這才看向陸瑩。少女半癱在長椅上,唇色發白,水眸蕩著一層漣漪,端得是媚色天成。
小宮女結結巴巴道:“陸、陸小姐身體不適,奴婢這才自作主張讓人喊了太醫,望太子恕罪。”
太子冷聲道:“你何罪之有?”
他目光冷厲,小宮女哆哆嗦嗦縮成了一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太子掃了一眼身邊的內侍,道:“將她關押起來,仔細審問。”
他說完才再次掃向陸瑩,“哪裡不適?”
他目光深邃,縱使生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依舊給人莫大的威壓。陸瑩心口直跳,根本不敢直視他,饒是如此,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下的冷厲。
她結結巴巴道:“腿、腿軟。”
她說完,就羞愧地垂下了眸,莫名有種給他添麻煩的感覺。
太子收回了目光。如今尚在宮裡,對方絕不敢對她下狠手,太子沒再管她,讓人備了步攆,又喊來兩個小宮女將她扶到了步攆上。
陸瑩全程不敢多言,這步攆顯然是他的,上麵還繡著四爪蟒蛇的圖案,在步攆上坐下後,陸瑩隻覺得臉燙的厲害,莫名有種被他的氣息包裹的錯覺。
太子冷冽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去乾清宮。”
陸瑩隱約察覺到身體出了問題,碰觸她的隻有之前那個險些撞到她的小宮女,她不明白這人為何要害她,腦海中也亂成了一團,忍不住拿餘光瞄了太子一眼。
他就走在她身側不遠處,膚色如玉,側臉線條十分冷硬,剛瞄了一下,太子清冷的目光就掃了過來,陸瑩心中一跳,慌忙垂下了目光,一顆心也怦怦跳了起來。
將她安置在偏殿後,太子就進了正殿,陸瑩透過窗戶,隱約瞧見兩位太醫匆匆入了正殿,她心中有些擔憂,也不知皇上哪裡不適,可要緊。
太子進來時,皇上略顯疲倦的靠在龍椅上,陳太醫正在為他把脈,他的身體本就在硬撐著,把脈呈現出的結果自然令陳太醫心驚,他甚至不敢妄下定論。
好在兩位老太醫也趕了過來,輪流為皇上把了脈。
聽到太子的問安聲,皇上方抬眸看他一眼,神情頗有些意味深長,太子神情冷漠,略垂了眸。
*
陸瑩一直在偏殿候著,時間一寸寸流逝著,她心中也有些不安,等了近兩刻鐘,才瞧見一位內侍領著個老太醫走了進來。
蕭太醫醫術最為高超,皇上點名讓他為陸瑩診治時,陳太醫也沒敢主動請纓。
蕭太醫進來後,就將醫藥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溫聲道:“皇上特命臣為陸小姐診治,陸小姐現在可有哪裡不適?”
陸瑩就靠在太師椅上,因坐不穩,身子全靠椅背支撐著,顯得單薄又無助,她將不適說了一下。
蕭太醫頷首,小心將絲帕遮在她腕部上,把出喜脈時,他的神色也一切正常,片刻後,道:“若我所料不差,陸小姐是中了軟骨散。”
聞言,陸瑩悄悄鬆口氣。
軟骨散不算什麼毒藥,隻會使人渾身無力,因吸入的毒氣不多,她隻是站不穩,老太醫讓人回太醫院取了一支玉瓶,讓她嗅了一下,陸瑩身上便逐漸有了力氣。
內侍這才道:“陸小姐可記得是誰撞了你?太子已命人捉拿幾人,這幾人皆從甬道上通行過,形跡可疑,你若能指認一下再好不過。”
那位小宮女一直垂著頭,陸瑩隻瞧個大概,虧得她記性好,隱約能回憶起她額頭上有一顆小痣,皮膚不白,個頭跟自己差不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