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走後,陸瑩才翻開冊子,掃見畫冊上的內容,她一張臉火辣辣燒了起來,她忍著羞恥,又翻了幾頁,越往後,姿勢越不堪。
她雪白的玉頸都染上一絲薄紅,“啪”地一聲合上了冊子,對一側的莎草道:“收起來吧。”
莎草隱約猜到了什麼,臉也有些熱,她紅著臉將冊子收進了妝奩裡,這才拉開被子,“明日還要早起,小姐早些睡吧。”
陸瑩頷首,乖巧地躺進了被窩裡。
窗外明月高懸,銀輝落了一地,冷風順著窗縫鑽進些許,涼氣逼人,陸瑩裹緊了被子,越臨近婚期,她越有些無措,幾乎無法想象嫁入東宮後該如何同太子相處。
緊張之餘,心中又添一絲期待,他那張俊美矜貴的臉,也不自覺浮現在腦海中,心跳不由快了一分。其實,直到此刻,她都有些暈乎,根本沒料到,能夠嫁給他。
她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小腹,從中吸取了一些力量,心中的不安才逐漸退去,慢慢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陸瑩醒來時,天邊才泛起魚肚白,她本以為自己起的算早的,誰料才剛盥洗過後,母親和嬸娘就帶著丫鬟婆子來了梅苑,陸瓊和陸琳也跑了過來。
沒一會兒,她小小的內室就擠滿了人,今日府裡無疑是最熱鬨的一日,她的嫡姐陸璿也回了府。
陸璿的眉眼也隨了章氏,比陸瑩多分美豔,少分甜美,她嫁的是位讀書人,親事是章氏親自挑選的,對方品學兼優,家境雖清貧,人卻足夠爭氣,今年參加秋闈時一舉中了會元,可謂風頭無兩,隻等來年參加殿試。
陸璿進來時,陸瑩眸中一亮,提著衣裙就站了起來,若非有孕,一準像之前一樣撲到姐姐懷中。
女子出嫁後便少了自由,陸璿回娘家的次數少之又少,陸瑩很想她,陸璿同樣想她,伸手將妹妹抱入了懷中,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背,陸瑩摟著她的腰沒撒手。
陸璿有些好笑,刮了一下妹妹白嫩的臉蛋,“都要出嫁了,怎麼還跟孩子似的?”
陸琳也伸手抱住了陸璿,笑嘻嘻道:“在大姐姐跟前,我們永遠是孩子呀。”
幾個姐妹關係一直很好,秦氏也樂得她們親近,臉上都是笑,直到二小姐陸婧過來時,秦氏才斂起笑。
陸婧是二房庶女,因為不夠溫順,一直不得秦氏喜愛,她鵝蛋臉,麵容秀麗,心比天高,之前一直想嫁給定國公世子,還險些鬨出醜聞,好在章氏點醒了她。
她如今嫁的是位富商之子,雖不是簪纓世家,好歹占了個富字,她很懂經營,夫妻間舉案齊眉,如膠似漆,她出手也很闊綽,給陸瑩添的嫁妝,比旁人都貴重幾分。
陸瑩需要開麵,上妝,簡單與她聊了幾句,就坐在了梳妝台前。
今日是武安伯府最熱鬨的一日,因著是與太子成親,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來了武安伯府,一個個皆給陸瑩添了妝。
她嫁得好,連一向摳門的老太太都額外給她補貼了五千兩銀子,就盼著日後能享她的福。
章氏手中沒多少田產、鋪麵,卻握著許多字畫和孤本,這些東西都是老爺子留給她的,哪怕日子再拮據,章氏也不曾賣過一樣。
陸璿成親時,章氏給了陸璿一部分,剩下的這十幾幅名畫和一些孤本,她全給了陸瑩,唯恐她嫁妝不多,入了東宮後,會被人看輕。
陸璿還偷偷給陸瑩塞了兩千兩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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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內,一連幾日氣氛都很壓抑,宮人皆小心伺候著,任誰都瞧出了皇後娘娘心情不佳。
眾人皆以為,皇後娘娘是對太子的親事不滿意,畢竟陸瑩身份實在太低,根本配不上太子,這些年,皇後娘娘一直對太子視如己出,為此不高興也實屬正常。
唯有張嬤嬤清楚,皇後為何不高興,她小心翼翼給皇後娘娘倒了杯熱水,“娘娘,大婚這日,武安伯府人多眼雜,應該可以渾水摸魚,不若奴婢……”
不待她說完,皇後娘娘就打斷了她的話,“你當章氏有那麼蠢?她勢必已警覺,已到大婚這日,皇上也絕不允許出事,長點腦子吧。”
張嬤嬤神情訕訕的,連忙道:“皇後娘娘英明。”
皇後垂眸盯著自己的雙手,逼自己冷靜了下來,她不該著急,她的皇兒才十五,該著急的應該是淑妃與貴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