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們打死不承認,半夜布陣雖然聽起來奇怪,但也沒有觸犯任何一條門規。
濮陽鸞挑了挑眉,不知信是不信:“三更半夜,在大師姐院外布陣?”
趙立心虛地彆開眼。
見他負隅頑抗,濮陽鸞笑了笑:“既然不想說實話,你們就在這樹上多待上一會兒,就當醒醒腦子好了。”
她拂袖轉身,被捆成粽子的趙立急了,要是濮陽鸞走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被救下來?
太上葳蕤住得偏僻,從昨夜到現在,也隻有濮陽鸞往這裡來而已。
沒等趙立想好借口,濮陽鸞想起了什麼,回身道:“趙立,你是不是記恨大師姐上回抓住了你值守喝酒的事,想用這藤縛陣捉弄她?”
前日趙立於值守時飲酒賭鬥之事可是執法堂被通報全宗,令眾弟子引以為戒,鏡明宗內幾乎無人不知此事,濮陽鸞當然也聽說了。
“我沒有!”趙立當即回道,話回得有多快,人就有多心虛。
濮陽鸞微惱,看來如今情形,分明是他們咎由自取。
隻是……他們如此,是被大師姐發現了,才會自食其果?
她心中又暗暗奇怪,趙立分明有煉氣九重的修為,竟然不是大師姐的對手,反被倒吊在這樹上。
“濮陽師姐,我們知道錯了,你就先把我們放下來吧。”瘦弱少年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討好地笑著。
濮陽鸞想這三人被倒掛在樹上一夜,應當也受到了足夠的教訓,便也不好坐視不理。
她拂手揮出一道靈力,藤縛陣陣紋閃動,明滅不定,卻是並未被這一擊破開。
濮陽鸞眼中不由閃過訝色,她如今雖不過十四歲,但已有築基修為。藤縛陣不過是二階陣法,布陣的趙立也隻有煉氣九重的修為,按理來說,方才她落下的那道靈力,足以破開藤縛陣才是。
她雖學過陣法,但隻是略有涉獵,不曾深入,自然也沒能發現眼前陣紋的異處。見此,濮陽鸞隻以為是自己修為有限,隨即將丹田靈力彙聚,儘全力落下一擊。
幾息之後,隨著樹下陣紋黯淡,困住趙立等人的樹藤緩緩收了回去。
濮陽鸞收回手,也不再多說什麼,徑直向院內走去。昨日師姐在日月殿前跪了那樣久,她身上又有傷,不知現下情形如何?
泠竹傷勢極重,濮陽鸞與她素來交好,在日月殿內陪了她整整一夜,直到泠竹身上高熱褪去才鬆了口氣。
而站在日月殿外,濮陽鸞不由想起昨日孤身離去的太上葳蕤,取了傷藥來探望。
在她身後,趙立落在地上,摔了個五體投地。他爬起身,呸呸呸地拍掉一臉灰,很是狼狽。
餘光看見被破解的藤縛陣,趙立神色鬱悶,他好不容易布下的陣法,結果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樹下陣紋黯淡,片刻後,趙立眼神一凝。
天下陣法流派眾多,同樣的陣法在不同修士手中用出往往都會有不同效果,布陣手法或也不儘相同。
但如藤縛陣這樣的二階陣法,隨著修真界多年傳承,早已有了為天下修士所共同認可的陣紋。
而這道趙立自己親手布下的藤縛陣,其中竟然有兩處被改動了。相比他自己繪出的陣紋,這兩處靈力紋路竟然流暢得看不出絲毫凝滯之處,趙立甚至覺得,就算宗門之中金丹修為的師兄師姐畫出的陣紋,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是大師姐改動的?!
趙立終於想起了昨夜被自己忽略的景象。
怪不得他一直破解不了自己布下的陣法!重點跑歪了的趙立憤憤想道。
不過……這樣的藤縛陣,威力好像更甚修改之前。
他看著陣紋,忍不住蹲下身來仔細研究。
隻要將這兩處陣紋做個小小改動,竟然就能讓藤縛陣威力大增!怪不得剛剛連築基修為的濮陽師姐一擊都沒能破開陣法。
趙立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安慰感,這樣一來,他不能破解陣法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兒了。
為了看清這兩處被修改的陣紋,趙立乾脆趴下.身,從納戒中取出一枚留影石,小心將整個被修改後的陣法拓印下來。
“趙師兄,你在乾嘛啊?”瘦弱少年好奇地蹲在他旁邊,師兄現在的姿勢,看上去實在不怎麼雅觀啊。“這不就是你畫的藤縛陣嗎?”
趙立拍了一把他的頭:“你知道什麼!”
就在這時,神情凝重的濮陽鸞快步從院內走出,她看著趙立三人,急急問道:“大師姐呢?!”
趙立回過頭,理所當然地回道:“走了啊。”
“你看見了?”
趙立覺得她問的這話實在多餘,不然他們是為什麼會被倒掛在樹上的?
濮陽鸞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實在多餘,她懊惱地敲了敲額頭,又問道:“那你們可看到大師姐往何處去了?”
趙立指了指,濮陽鸞皺起眉,這分明是出島的方向。
她看起來心事重重,沒有再和趙立多說什麼,轉身向日月殿而去。
裙袂揚起,趙立無意中瞥見了她握在掌心的玉牌,那好像是代掌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