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從樹上垂落,風過時掀起一重又一重漣漪。
太上葳蕤坐在廊下,雙眸微闔,隨著她手中動作,天地靈氣不斷從四周湧來,儘數被她納入體內,反複衝刷著經脈。
潛伏在暗處的寒毒蠢蠢欲動,卻又被她親手鐫刻在體內的陣法壓製。
幽冥寒毒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能與中毒之人共生。一旦寒毒入體,隨著修為增長,體內寒毒也會加劇。哪怕是化神大能,也無法靠自身修為將幽冥寒毒化解。
寒毒侵襲經脈,令靈力阻滯不通,每每運轉功法,丹田之中也會傳來徹骨寒意。這也是太上葳蕤之前停留在煉氣七重無法突破的原因,如今借南明離火將寒毒暫且壓製,靈氣進入她經脈時,便不會再受阻滯。
院中靈氣越發濃鬱,紫藤樹下的靈駒愜意地甩了甩鬃毛。
太上葳蕤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隨著她一步步向前,她身上的氣息也在逐漸攀升,煉氣八重,煉氣九重……
湖光水色相映,遠望可見青山黛影。此時還未至正午,鏡花島上不見多少弟子來往,陽光灑落,枝上有鳥雀啾鳴之聲。
如今已是深春,再過上幾日,便要入夏。
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停留在太上葳蕤身周,濃鬱得幾乎要化作實質。
“奇怪,我怎麼覺得靈氣變少了?”正在練劍的少年停住動作,一臉茫然。
“你也感覺到了?”
少女開口,周圍眾人連連點頭。
察覺到天地靈氣的異常,這些正在修煉的外門弟子難忍好奇,相互對視一眼,便心照不宣地向靈氣波動的地方行去。
反正監督他們修行的師兄也不在,就算偷偷懶也沒人會知道。
正在竹橋上的濮陽鸞也感知到了天地靈氣的異常,這是哪位同門要築基了?她抬步向湖邊走去。
風從湖麵而來,太上葳蕤臨風而立,素白衣袂獵獵作響,身周被濃鬱得要化作實質的天地靈氣環繞。
“這不是大師姐嗎?!”曾經見過太上葳蕤的少女失聲叫道。
“是大師姐要築基了?!”少年看了她一眼,“不是說大師姐隻有煉氣七重的修為嗎?”
怎麼可能才不過兩月,就要築基了!
“你沒看錯吧?”少年拿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少女沒好氣地拍開了他的手:“我眼神好著呢!這分明就是大師姐,不可能有錯。”
“難道大師姐是外出曆練時有了什麼奇遇,所以這麼快就能突破築基?”
“聽說大師姐都困在煉氣七重一年多了,沒想到一突破就要築基,她應該是掌門五個弟子裡,最後一個築基的吧?”
“我聽人說,大師姐是因為姓容,所以才能被掌教收為弟子的……”
……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堪比三百隻鴨子。好在他們還有些分寸,離了太上葳蕤很有一段距離,以免打擾她築基。
少女見濮陽鸞從一旁走來,連忙道:“濮陽師姐!”
她身邊其他外門弟子也參差不齊地喚著濮陽師姐四個字。
濮陽鸞向他們點了點頭,將目光湖邊,麵上雖然不顯,但心中卻極是驚訝,師姐在煉氣七重困了一年有餘,沒想到在此次曆練之後就要築基了。
不知師姐是有了怎樣的奇遇,濮陽鸞心中好奇,但此時顯然不是好奇的時候,她手中掐訣,在四周撐起一道防護,以免叫人打擾太上葳蕤進階。
湖邊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化為實質,就站在附近的鏡明宗外門弟子都忍不住抬起頭來,能感知到源源不斷的靈氣還在向此處彙聚而來。
一眾外門弟子臉上都不由現出驚歎之情,他們之前也見過其他師兄師姐築基,但都比不上今日的場麵。
宗內許多人都說,這位大師姐天資平庸,若非和掌教一樣姓容,絕不可能拜入他門下。
但眼前這一切又該怎麼解釋?
湖水為靈氣引動,湧動著在太上葳蕤身周,經脈中的靈力流轉全身,她緩緩閉上眼,呼吸與天地融為一體。
她的心法與水相合,於湖海之畔築基,自然最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