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過來坐啊。”
蕭野招呼道。
蕭縝還真過來了,坐在蕭野旁邊,斜對著佟穗。
聽弟弟把自己誇得天花亂墜,蕭縝打斷他道:“少編故事。”
蕭野:“誰編了,哪件不是你真做過的,再說了,管它真假,二嫂愛聽就行。”
蕭縝看向新婚妻子,她穿著一套紅色的細布衫裙,坐在陽光裡,臉是粉的,唇瓣嫣紅。
被弟弟打趣,她急著要分辨,對上他的眼睛馬上又躲開了。
這麼一次簡單的眼神來往,蕭野蕭涉都沒留意,柳初卻感受到了男女間的暗潮湧動。
她笑著站了起來:“我去給二嬸姑母她們幫忙,四弟五弟,你們去看看各屋水缸,少了的都打水滿上。”
蕭野懂了,朝二哥眨眨眼睛,拉起蕭涉一起離去。
佟穗:“……”
沒有旁人,那一道視線變得更加明顯,被人這麼盯著,佟穗是吃不下了,低著頭將糖葫蘆遞過去:“我吃膩了,這些你吃吧。”
蕭縝:“你吃,我去騾棚看看。”
他一走,佟穗放鬆下來,用更快的速度將糖葫蘆吃完,嘴角有些黏,她也沒等蕭縝,單獨回了東廂房。
一個人就是自在,佟穗擦擦手臉坐到炕上,回想這一上午的應酬。
佟家人少,佟穗不是幫母親做飯洗衣就是去山裡地裡幫忙,很少得閒,也很少與外人來往。
外麵有人來了,哼著小調。
是蕭野,許是料定屋裡沒人,蕭野隻是在堂屋待了會兒,檢查完水缸就走了。
蕭野的來去自如讓佟穗感到不安。
包括蕭延蕭涉,蕭家這三位小叔都長得過於威武,而亂世裡強壯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種威脅,像野獸,不定何時突然就會發難。
蕭家的大門也太多了,院子連通,隨時會有村人過來串門。
佟穗寧可被人嘲笑過於小心,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大意而遭遇危險。
想到這裡,她將屋門插上了。
才插好沒多久,外麵又有人來,佟穗盯著門板,屏氣凝神。
蕭縝推了推門,道:“是我。”
佟穗心中稍安,移到炕頭幫他撥開門閂。
蕭縝進來後,並沒有問她為何關門,也去洗了手,再在炕沿坐下,看著她問:“累了?”
佟穗搖搖頭,垂眸道:“沒什麼事做,乾脆回來了。”
蕭縝:“我也是最近準備婚事才閒著,等陪你回完門,我們兄弟會進山打獵采藥,直到春耕。”
佟穗好奇道:“你們也打獵?”
蕭縝:“嗯,多賺一點是一點,將來四弟五弟成親也都需要銀子。”
佟穗明白了,其他百姓不會功夫,冒然進山危險重重,隻能靠種地過日子,蕭家兄弟個個身手了得,進山很容易有收獲,當然比閒在家裡強。
“我看你們這邊離山有點遠。”
“騎騾子,五裡地,快跑一會兒就到。”
佟穗心中一動,問:“去我們家的話,要多久?”
蕭縝:“趕車慢行要一個多時辰,騎騾跑的話兩刻鐘左右。”
佟穗默然。
蕭縝:“會騎嗎?”
佟穗搖搖頭。
蕭縝:“下午我教你,到時候來回都方便。”
佟穗:“在哪學?”
蕭縝:“後院也行,去村外的路上也行。”
佟穗:“還是後院吧。”
她剛剛嫁過來就拉著丈夫去外麵學騎騾,村人肯定會去圍觀指點。
屋子裡又沉默下來,佟穗四處看看,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細布褲子,嶄新嶄新的,便改了主意:“還是回門之後再學吧,等我把家裡的舊衣裳帶過來再說。”
她怕學騎的過程中磨壞了新褲子,浪費好東西。
蕭縝:“也行。”
佟穗努力找事乾:“你有破了的衣裳嗎?趁我閒著幫你補補。”
蕭縝還真有一條外衣的袖子破了,事情多一直忘了弄。
他去衣櫥裡翻了出來,正好佟穗的嫁妝裡有一套針線,省了去找阿福或柳初借用。
挑了灰線引進針眼,佟穗將袖子翻了一麵,從裡麵縫。
蕭縝起初坐著,很快就改成躺著了,雙手墊在腦後,斜眸看著炕頭認真縫補的小媳婦。
佟穗有正經事情做,就沒在意他看不看的。
等咬斷線頭,她再去看蕭縝,發現這人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
應該也累了吧,昨天迎親路上就是一天,傍晚與鄉鄰應酬,夜裡接二連三的……
.
快到晌午,綿綿、耀哥兒從學堂回來了,一人舉著一串糖葫蘆坐在中院的屋簷下,吃得美滋滋。
蕭縝去書房見老爺子,佟穗來了灶房。
蕭玉蟬在燒火,賀氏、蕭姑母一個切菜一個炒菜,柳初在盛飯擺碗。
瞧見佟穗,賀氏重重地嗤了一聲:“來這麼早做什麼,也學你三弟妹,等所有菜都炒好了直接過來吃多好,一個個都是千金大小姐的命。”
蕭姑母:“就你事多,咱們這邊這麼多人,阿滿來了也沒她下手的份。”
柳初歉疚地看向佟穗,其實今天就不該大房女眷下廚,是她之前為了撮合二弟夫妻才找了來這邊幫忙的借口,現在反倒連累佟穗被賀氏擠兌。
佟穗已經知曉賀氏的脾氣了,隻當耳旁風並不理會,徑自去幫柳初。
蕭玉蟬喊她:“二嫂,我去喊三嫂過來吃飯,你來看會兒火。”
蕭姑母:“不用你,耀哥兒,去看你三舅母,就說馬上吃飯了。”
因為有糖葫蘆吃所以很願意幫忙的耀哥兒脆脆地應了聲,撒腿就跑了。
蕭玉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