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在哪兒？！噴泉裡？？！”他甚至都忘了要意念交流，自己的聲音都扭曲了，“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風靈疲憊地回答他，“現在，我們要翻出這個噴泉所有可能藏有的機關和暗門，然後一一破解，最後找出我們要找的契約物……”

“%&^ ^……”

江無年要瘋了。但是他罵不出任何臟話，隻好把它們憋屈地藏在心裡。

最後他用失去高光的眼睛望向風靈：“……你能把濕透的衣服在兩分鐘內完全風乾嗎……？”

風靈肯定地搖了搖頭。

他隻得悲壯地直起身，脫下外套、鞋襪和衣褲，隻留一條緊身短褲在身上，正視死如歸地邁進噴泉——

風靈忽然道：“……這個水池好像不到一米高……應該不y—”

她“用”字還沒說完，隻感覺一陣旋風衝過自己。待她回過神來，發現江無年又變成了那個衣冠楚楚、儀表堂堂的冷淡青年。

她在心裡悄悄腹誹：這人隻是單純地討厭下水吧……

她這邊腹誹著，江無年那邊已經挽起了袖子，有點生疏地上下摁著噴泉的支撐柱。

“彆費那勁兒去摸柱子了……”風靈看起來想拽住他，但她的手卻直直穿過了他的身體。她沉默了片刻，收回了手，然後提醒道：“你去看看那天使的水罐吧——那不比柱子裡寬敞？”

於是江無年抬頭望向天使，卻猛地與一雙充滿哀傷的翡翠色眼眸對上。他再定睛一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隻有天使白色的眼睛。

難道是自己出幻覺了？

他搖搖頭，站上水池台子，右手撐在噴泉柱上，左手向罐子裡伸去。果然，他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他向下一摁，接著罐子裡正流淌著的水慢慢變細，最後不再流出。

他向罐子裡看去，發現一個黑色鑲銀的小匣子。他拿了出來。黑色的小匣外麵似乎有一層漆，在陽光底下五彩斑斕，似有流水般不停地變幻。而銀絲呢，就是那分割區域的界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前麵，有一個銀製雲形的小小的扣。他撥拉了幾下，鎖扣撞擊發出“叮叮”的聲音。

“好了，契約物就在這裡麵。”風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你隻要把噴泉恢複原樣就可以了。”

他又把手伸進去，摁了一下，噴泉又重新開始流動。

「那這個小盒子呢？也要帶走？」江無年問道。

“是的呀。”她乖巧地說，“不然放不了契約物的。”她的手輕輕拂過匣子，本就濃鬱的色彩一時間變得更加絢麗。她收回了手，認真地看著江無年的藍色眼睛：“你也知道契約物上麵有我的力量，隻有附著了我的氣息的東西才能把它放進去。而這個盒子，”她稍作停頓，“是很久以前，我和李家的那個孩子……我跟你提過，李沙鷗。我化作人行走世間時，曾與他交好，這匣子原本是送他護身用的……

“你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你一定聽過這個名字……

“……李玉鳴。”她緩緩說出了這個名字。

江無年驀地瞪大了眼睛。

根據他對瓦裡家的了解，這李玉鳴……似乎便是瓦裡李家的先祖？就是那個吸引了瓦裡本家千金大小姐還與她一同奮鬥出一片新天地的瓦裡李家家業創造者？

這可真是個勁爆新聞。他暈乎乎地想。天，他要拿走彆人的護身符……

他虔誠地向噴泉拜了三拜。

希望李玉鳴老爺子不要介意我拿走他的東西。他苦中作樂地想。

“當然，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絕非愛情。”她斟酌再三，還是解釋了一下，“以後有空再講我們兩個之間的故事。現在先拿著匣子走吧。”

「……那你要不再造一個放回去吧……我總覺得這樣貿然拿東西不太好。」江無年抹了把臉，麻木道：「最重要的是瓦裡家發現東西沒了怎麼辦。」他可不想剛出門就被帶到警察局！

“……行吧。”風靈答道，“我給他們留個氣息。”說完，便晃晃悠悠地上前用手指在瓶口外轉了幾圈。“好了！”她頗為自得，“這樣就可以啦。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那我們走。」接著，他看了眼表，稍鬆口氣：才12點15左右，還好，不算太晚。

他們總共在花園待了一個半小時，其中半個小時都在和那青年客套。想到這裡，他的腦子甚至又感受到了疲憊。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大步向花園出口邁去。

靠近大門，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個詞，什麼“白小姐”、“下午”的，不禁讓他想起青年說過的話。

……瓦裡家要和白家訂親嗎……

他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但他也不願多聽彆人的家事，見有侍者接引，他便無聲無息地出了瓦裡家。

一路無言。

而瓦裡家這邊——

……

“可以，我們可以今天下午就安排兩個年輕人見麵。”陳女士輕呷了一口茶，“但您也要顯出誠意，白先生。”她看似隨意的目光緊緊盯在對麵的姓白的男人身上：“您是知道欺騙的下場的。”

“那當然。”姓白的中年男子笑了，勢利中又帶著得意無比地答道，“我保證，纖歌和功成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您至少要對我保有最基本的信任吧，陳語女士。”

“那便來吧。”陳語起身，淡淡道：“希望您不要讓我們失望。”

接著她叫了幾個保鏢，跟著她一起邁進了花園。而中年男子咧嘴無聲大笑，也緊隨其後，跟著她和保鏢們一同邁進了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