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慶這回是真的傻了眼,更不敢相信,許槿竟然是要說這個,氣得頭都木了,恨不得轉回去,再踹一回門。卻在回想起許槿看著他有些可怕的眼神時,又打消了念頭。
愣怔片刻,拎起書包就往鎮子東頭的親爸媽家去了。雖然是小鎮,可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這會兒的許根生一家早就睡下了——
許根生大兒子已經結婚,分出去單過了。二兒子和許槿差不多大,早就不上學了。
這會兒一家人也已經歇下了,聽見外麵的敲門聲,許根生老婆王菊香還以為是做夢了呢。
結果外麵門一直“啪啪啪”被拍的山響,隻得披了件衣服出來開門,嘴裡還不耐煩的道:
“誰呀?”
也不看看都幾點了,還過來叫門,真是有夠不識時務的。
“媽,是我。”許國慶委屈的聲音傳來。
聽出他的聲音,王菊香也驚了一下,轉而又有些開心:
“喲,國慶啊,我說是誰呢,我這就給你開門……”
又衝著房間裡喊許根生:
“當家的,趕緊起來,國慶來了。”
從前許國慶也不是沒在這個時候過來的,一般都是要給他們送點兒好東西的。想來今天怕也是因為這個。除此之外,王菊香更惦記著之前交代許國慶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聽說是許國慶來了,許根生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夫妻倆就跟迎接什麼貴客似的,把許國慶迎進了房間。
王菊香更是搶先一步接過許國慶手裡的書包,麵帶心疼道:
“你要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讓你爸去接你,這黑燈瞎火的,你這麼一路跑過來,累著可怎麼辦?”
說話時,攥著書包的手已經開始慢慢摩挲——
國慶這回又帶來了什麼?是他的零食還是肉碗之類的?
家裡小兒子也最愛吃這個,每回都饞的什麼似的。偏偏男人是個好吃懶做的,也掙不來什麼錢,好容易給大兒子娶上媳婦後,幾乎掏空了家底。這算算時間,小兒子也快一個月沒香香嘴了。
觸手卻有些不對,王菊香又小心摸了幾下,終於確定裡麵全都是書本,沒有零食,沒有肉碗,也沒有大肉包子之類的。
沒這些好吃的,也可能是,兒子帶了錢過來?這樣的情形也是經常有的,事實上相對於好吃的,王菊香更喜歡許國慶帶錢過來,反正許槿那個理發店裡每天都有活錢,給他們家又有什麼值當的。
這麼想著,瞧著許國慶的眼神無疑更加溫暖。
剛在許槿那兒吃了癟還挨揍,這會兒驟然聽見王菊香這麼說,許國慶隻覺鼻子都有些酸熱,眼淚“啪”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爸,媽……”
王菊香這才意識到不對:
“哎呦,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寶了?你跟媽說,是誰乾的,看我和你爸饒不饒得了他!”
又轉回頭跟許根生抱怨:
“我就說家裡隻靠女人不行,許槿這也太靠不住了,咱們國慶可是他們家的頂梁柱,家裡就國慶一個男娃,她也不說多疼些,不會是這心裡,還有些外氣咱們國慶吧,也不想想不是因為家裡有國慶這個頂梁柱撐著,他們的日子能過得下去,不得被街坊四鄰給搗破脊梁骨……這也就是還有我們呢,不然,外麵的人不定怎麼欺負國慶呢……”
這樣的話,也是王菊香平常經常說的。說的次數多了,許國慶也就完全聽到了耳朵裡,一則認定他最親的人是親爸媽,隻有親爸媽才會對他好。二則讓許國慶無限膨脹之餘,還會看不上許槿,覺得她處處不行……
邊說邊再次去看許國慶:
“國慶啊,你現在跟媽說,到底是誰欺負你的?”
“就是許槿那個死丫頭。”許國慶已經是咬牙切齒——
他就知道爸媽最疼他。
“她一個人在家偷吃牛肉,被我發現後,就打我,還把我趕了出來……”
“你說誰?”王菊香第一個念頭是不相信,“許槿?”
隨便換個人,王菊香都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實在是說句掏心窩的話,他們這親生爸媽,包括有事沒事兒就跟彆人說,這輩子最疼的就是許國慶的許洪生,都比不上許槿待許國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