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惡人頭領(1 / 2)

嬌寵小太後 小舟遙遙 4646 字 8個月前

《偏執暴君的小太後》/小舟遙遙

——晉江文學城首發

【1】

立夏傍晚,長安。

橘紅色夕陽漏過朱雀大街兩側的槐葉,影影綽綽籠著街邊的黑漆齊頭平頂馬車,以及樹下遮陰的主仆倆。

“娘子莫急。”

丫鬟玉簪手持一柄薄紗菱扇,替自家娘子扇風:“馬車應當很快便能修好,咱們定能在宵禁前趕回府裡。”

頭戴帷帽的年輕少女歪了歪腦袋,語氣悠哉,半點不急:“若真修不成,把車靷解了,我騎馬回去也成。”

“娘子今日著裙衫,騎馬多有不便。”

玉簪說著,又看向那霧白輕紗後朦朦朧朧的姣美輪廓:“往年四月都沒這麼熱,今年也不知怎的熱成這樣。也是您孝心可鑒,願意頂著這般暑熱去慈恩寺為太後娘娘祈福,咱府中其他娘子可沒這份心。”

“姑母一向最疼我,現下她身體抱恙,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帷帽間少女的嗓音清嬌如鶯,語氣透著一絲淡淡悵然:“隻求她能好轉。”

玉簪自小跟在娘子身邊伺候,也清楚娘子對太後娘娘的敬愛。

雲家子嗣繁茂,老家主雲丞相共育七子七女,長女即為當今太後,入宮四十餘載。

其餘七子六女在宮外成家,生兒育女,府上嫡出庶出的郎君娘子如石榴籽似的紮堆。

而眾多小輩裡,太後最疼愛的正是自家娘子——

雲七爺的小女兒,十六娘雲綰。

“娘子彆憂心,太後娘娘福澤深厚,定能痊愈康健。”

雲綰歎道:“但願如此。”

這時,修車的家仆擦著汗走來,麵露苦色:“娘子,車軸斷了,一時半會兒怕是難好。前頭安善坊有家車馬行,不然奴才去賃輛馬車,先送您回府上?”

雲綰微怔,看了眼路邊的馬車,又看了看天邊緋紫暮色,眉頭稍皺,但此刻也彆無他法,隻好應著:“那你去賃車,我在這等候。”

家仆垂首:“是。”

傍晚的長安散去幾分白日的塵囂,販夫走卒,趕車騎驢,出城歸家,四四方方的坊市裡升起嫋嫋炊煙,暮鼓聲聲作響,樹間蟬鳴交織著巷間犬吠,時不時還傳來兩下婦人喚童聲。

雲綰站在槐樹下,看著這份屬於長安城的煙火氣,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這種感覺可比拘在宅院裡自在多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副安逸平和的景象。

“避讓,速速避讓——”

雲綰蹙眉,回首朝街邊看去。

隻見一隊玄色騎裝的人馬在暮色裡奔襲而來,馬蹄飛奔,那些黑影猶如疾風閃電,來勢洶洶。

便是離道路還有些距離,雲綰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生怕被撞到。

道路中間的小販們則沒那麼好的運氣,既要顧著牛羊板車,還得顧著籮筐貨物,壓根來不及躲閃。

“哎喲,我的菜——”

“我剛買的糕餅啊,全灑了。”

“羊,我的羊跑了!”

“這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坊間縱馬。”

一時間,人仰貨翻,哭天喊地

雲綰忍不住蹙眉,略略踮腳,試圖辨認那些人的穿戴:“哪個衙門的如此狂妄……”

回頭她非得與姑母說一聲。

這會兒天色較暗,隔著段距離也看不清,她索性撩起帷帽輕紗,倒瞧了幾分真切——

隻見那一行七八個人,皆著玄衣,腰佩長刀,衣飾並不屬於長安各部,反倒有些西域風格。

其間一道挺拔身影格外醒目,同樣是玄衣,他的衣飾更為精美,腰間未佩刀,金銀錯的蹀躞帶上係著匕首和一塊青碧獸紋玉佩。

顯然,他是這隊人馬的頭領。

雲綰的目光定定落在這“惡人頭領”身上,可惜馬匹奔策太快,卷起的塵煙裡,她隻瞥見一抹輪廓冷峻的側臉。

就在她沮喪沒看清惡人容貌時,前頭的玄衣男人忽的回頭,投來一眼。

不期間,四目相對。

蒼茫暮色間,那雙黑涔涔的眸子猶如寒星,又似草原頭狼,清冷狠厲,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嚴。

雲綰心頭猛地打了個突,下意識避開視線。

馬背上的男人似皺了下眉,而後回身,繼續朝皇宮的方向疾馳。

那隊人馬很快消失在將暗未暗的黃昏中。

“娘子,娘子……”

玉簪的喚聲在耳畔響起。

雲綰思緒回籠,目光仍有些恍惚。

“娘子,您的臉色怎的這樣白?是哪不舒服麼。”

玉簪小心打量自家娘子,那沒了輕紗遮掩的麵龐,饒是失了血色,依舊昳麗動人。

及笄後的少女便如春日裡的花兒,肆意綻放,日漸光豔。尤其在這藹藹暮色裡,雪白肌膚籠上一層朦朧光影,嫩得掐出水似的。

“無妨,大概有些累了。”

雲綰放下輕紗,想起方才的對視,仍心有餘悸。

那人到底是何來頭?眼神實在可怖。

她自小出入宮禁,見過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也見過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卻是頭一次被一位年輕郎君的目光所駭住。

“玉簪,你可識出那些人的來路?”

“瞧著不像長安城裡的。”玉簪搖頭,又絮絮道:“不過中間那位郎君,模樣俊朗,氣度非凡……”

她還想再誇,突然想起麵前是尚未婚嫁的高門小娘子,不好議論外男,忙止住了話頭。

沒一會兒,家仆牽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