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女娘雖美,腦子卻不好……(1 / 2)

嬌寵小太後 小舟遙遙 4958 字 8個月前

【7】

雲綰細白的手指悄然捏緊鳳袍精美的袖擺。

明明她才是居高臨下的一方,可司馬濯抬眸看來的一瞬,無端叫她感到一陣無形窒悶的壓力。

其餘皇子公主也好奇回頭看,雲綰故作沉穩,放平嗓音:“本宮有件事要問三皇子。”

她看向其他人:“你們先回吧。”

大皇子他們雖有疑慮,但皇後開了口,也隻得聽令,先行離開。

不多時,金碧富麗的殿內變得空蕩,愈發寂靜。

宮人們敏銳感覺出新皇後與三皇子之間氣場不和,皆垂首而立,隻當自己是木胎泥塑,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

司馬濯站在殿中平視上首,神態從容:“娘娘要問何事?”

雲綰掃了眼殿內宮婢,見他們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斟酌片刻,這才出聲:“四月初八日,坊市暮鼓響起時,你在何處?”

這話問的突兀,司馬濯眉梢微挑。

片刻後,似乎想起什麼,他眯眼看向鳳椅上的小皇後。

漸漸地,眼前這張傅粉施朱的端莊小臉,與那日暮色與輕紗掩映之下的半張俏臉頰重合……

原來那日街邊無意瞥過的小娘子,竟是雲氏女。

嘖,還真是巧了。

“四月初八,容兒臣想想……”

司馬濯作冥思狀,須臾,抬眸恍然:“記起來了,那日我正在城外大營視察,宮內忽傳太後病重,我心焦如焚,即刻便趕往宮中。”

他黑眸沉靜地望向雲綰:“娘娘問這作甚?”

雲綰聽他這話,心裡已確定八成,但為求穩妥,又問了一句:“那你可曾在坊間縱馬?”

彎彎繞繞一大堆,原是要問這個。

無趣。

司馬濯心頭冷嗤一聲。

這時他本可拒不承認,堵這裝腔作勢的小皇後一個啞口無言。

然話到嘴邊,他忽的生出幾分玩心,漫不經心嗯了聲:“皇後娘娘是指兒臣憂心祖母病情,快馬加鞭趕至宮裡探望之事?”

他承認了。

卻換了個如此冠冕堂皇的由頭。

雲綰愣坐在鳳椅,盯著男人溫潤如玉的臉,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娘娘?”

不輕不重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雲綰定神,便見下首之人一錯不錯凝視著她,薄唇微揚,恭敬和氣:“若沒彆的吩咐,那兒臣先告退了。”

“欸,你……!”

“嗯?”司馬濯頓步。

雲綰輕咳一聲,硬著頭皮道:“雖說你坊市縱馬,事出有因,但日後還是斂著些,彆再行那驚擾百姓之事。”

話音才落,她就感到那投來的視線變得幽邃,到底是個才及笄的小娘子,入宮一日,麵對比她年長又曆經過沙場腥風血雨的皇子,聲音也不自覺小了:“本宮說這些並非責備你,隻是勸誡而已。《荀子》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你作為一國皇子,更該心係百姓,情係民生……”

她絮絮說著古訓道理,小巧嫣紅的櫻唇一張一合,沒個停歇。

司馬濯看似恭敬聽訓,餘光睨著這個眉眼青澀卻裝扮得像個成熟/婦人的小皇後,簡直要發笑。

雲家這是送了個傻子進宮?

是誰借她的膽子,叫她敢擺出一副長輩的口吻,來與他說這些廢話?

這樣的小娘子,若在宮外,倒可稱一聲天真爛漫,赤子之心。

可在後宮,在皇後這個位置上,那真是蠢到無救。

待上頭那個小傻子總算念叨完她能想到的全部聖人言,司馬濯施施然拱手一拜。

“娘娘教訓得極是,兒臣銘感五內,日後必當改正。”才怪。

雲綰見他這副樣子,也不知他到底聽進去幾分,但她能說的都說了,職責已儘,也不再多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唔,那你先退下吧。”

司馬濯扯了下嘴角:“是,兒臣告退。”

他轉身離去,走了兩步,鬼使神差又回過頭看了一眼。

彼時花廳內光線明亮充沛,那嬌嬌小小的皇後娘娘一襲大紅彩鳳錦裙,雪膚烏發,斜坐在高大的鳳椅之上。不再裝相時,她眉間光彩靈動,好似一朵重瓣牡丹被風吹入金殿,在這把鳳椅上成了精。

似是覺著應付完一件艱難差事,她鼓著粉腮,偷偷吐氣。

嗬,裝相都裝不徹底。

司馬濯收回視線,拇指習慣性摩挲著虎口那道猙獰的舊疤,嘴角弧度冰冷。

雲氏當真是落敗了,兒郎沒個有出息,女娘雖美,腦子卻不大好。

***

這日直到黃昏時分,雲綰才能坐下歇口氣。

上午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午後尚宮局女官前來拜見,並送來一堆賬簿冊錄,與她彙報後宮大大小小的事務。

望著那厚厚一遝已經精簡整理過的賬冊,雲綰隻覺頭腦昏賬,雙眼發黑,她可最煩看賬本了!

“娘娘累了一日,先用杯荔枝飲子消消暑氣。”玉簪奉上八方寧謐白玉杯盞,看著自家主子對著賬冊雙眼發直的模樣,柔聲勸道:“您莫急,這才第一日呢。”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而是……我壓根不知該從何下手。”

雲綰接過那沁涼的杯盞,愁著一張小臉:“雖說母親教過我一些管家之道,但都是些管束丫鬟婆子,經營田莊鋪子的手段,現下卻是要管整個後宮……”

說起來,雲家這位七夫人也是位散漫性子,她既不用像大夫人那樣的宗婦管著族中事務,也不用像二夫人那樣管一大家子的錢財庶務,她隻需管好七房的院子,打理好自己的嫁妝,便已足夠。再加上雲七爺從未納妾,她這正頭夫人更是落得清閒,成天賞花品茗,和雲七爺風花雪月,日子彆提多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