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這便是長了嘴的好處。”……(1 / 2)

吳嘉悅早就帶人在中午約好的巷子口等譚柚,下人極其上道的給她搬了張椅子過來。

吳嘉悅翹著腿架著兩個胳膊仰靠在椅子上,手裡顛著個打磨光滑的木棍,輕輕敲擊左掌心。

“譚家老二不會不敢來了吧?”下人往遠處眺望。

昏黑的街上安安靜靜,半個人影都沒有,沒人還好說,主要是有蚊子。明明才五月份,蚊子怎麼出來的這麼早。

下人手往空氣中揮,怕蚊子咬了吳嘉悅。

不來?吳嘉悅聞言敲掌心的棍子一頓,眉頭擰起來,滿臉煩躁不耐。

她站起來,反手將棍子掄在椅子上,震的手心一陣發麻,心情頓時更差了,“狗爹養的庶出,要是敢不來壞了老娘的計劃,往後隻要讓我見一次,我找人打她一次。”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遠處的下人就跑過來,“來了來了,譚柚來了。”

吳嘉悅立馬往前走了幾步,問,“幾個人?”

下人撓頭,也很疑惑,“兩個,就譚柚跟她那個打手丫頭。”

下人跟著吳嘉悅也有段時間了,打架這種事情見過不少,但她還是頭回看見隻有主仆兩個人就敢來赴約的。

這不是找打嗎,她們這邊可有十來個練家子呢。

吳嘉悅顯然也沒想到,畢竟以譚柚以往的脾氣性子,她應該會把她那些狐朋狗友都帶來,這樣人一多事情就容易鬨大。

今晚這場架,牽扯進來的人越多越好。若是譚柚那邊有誰下手沒個輕重鬨出人命,吳嘉悅能高興地跳起來。

吳嘉悅看著手裡攥著的木棍,眸光幽深晦暗。今晚不管如何,都要激怒譚柚讓她先動手。

吳嘉悅坐回椅子上,身邊下人圍在她身後,這麼一群人攔在巷子口正中間,像是收過路費的。

花青提著燈籠遠遠看見她們,心裡頗為後悔,“主子,咱們應該把白主子跟蘇主子她們叫上。”

這光看人數,氣勢就輸了一半。

譚柚沒坐轎子,想走走順便醒醒酒,“這是人多就能贏的事兒?”

花青一想也對,“這是拳頭硬不硬的事兒,雖然對麵人多,但說不定都是草包,根本不用京兆伊衙門來人,我一個挑十個,您站在後麵看就行。”

譚柚不是這個意思。

她估摸著時間,走的不快不慢。

吳嘉悅瞧見譚柚過來就笑了,笑的譏諷不屑,“我還以為你慫了不敢過來呢,怎麼著,你們主仆兩人這是打算直接認輸?”

她微微挑眉,手裡木棍指著腳尖前麵,極儘羞辱,“也罷,隻要你譚柚跪在地上喊我一聲姑奶奶,我便當沒有今天這事。”

“啊呸!”花青這暴脾氣,直接挽著袖子往前走一步,“少你爹的廢話,有本事咱們直接亮拳頭!”

她一開口吳嘉悅一群人哈哈大笑,“我們每人讓你一隻手,你能打得過?”

吳嘉悅從椅子上起來,眼睛看著譚柚,“這是我跟你家譚庶女的事情,你個下人摻和什麼。”

隨著她開口,那十幾個練家子直接走過來,把花青跟譚柚分隔開。

花青眼睛瞪圓,拳頭都掄起來了,餘光瞥見譚柚朝她微微搖頭,這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放下。

吳嘉悅拎著棍子邁著豪橫的步子,朝譚柚走過去,然後在距離譚柚還有一步遠的位置站住,挑釁地用鼻孔看她。

譚柚借著月色望向吳嘉悅。

吳嘉悅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身形清瘦個頭比她矮個兩指左右,本應朝氣蓬勃的精氣神被酒色掏空,眼窩凹陷眼底顏色青紫,顯得不夠精神。

就這個年齡,正是好好學習的時候。

兩人無聲對峙,譚柚原地不動,吳嘉悅挑釁地往前又走半步。

吳嘉悅一肚子羞辱人的話,正想著挑哪句更能刺激譚柚的時候,對麵的譚柚先開口了。

安靜無人的街道上,是譚柚不疾不徐自帶氣場的聲音。

譚柚問她,“可有功名?”

吳嘉悅挑釁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口口聲聲說譚柚是庶女,可人譚柚是正兒八經的翰林,而她考了好幾次都沒考上舉人。

這也是吳嘉悅的痛處,正因為這個,在母親麵前跟其他姐妹比總有些抬不起頭。

譚柚了然,微微歎息,“那便是沒有了。”

陳述事實又略帶失望的語氣。

“……”但凡譚柚剛才的口吻幸災樂禍帶著炫耀,吳嘉悅都能跳起來打爆她的狗頭,可譚柚就是以最平靜尋常的語氣問她,不帶半分譏諷。

像是一個儘職儘責的老師在麵對不爭氣學生時的無奈,問的吳嘉悅握緊木棍,頭皮發緊。

她這個時候要是跟譚柚動手,簡直就是直接承認她惱羞成怒不如譚柚。

吳嘉悅心裡不服氣,哈,她能不如一個庶女?

“我今年定能考上!”吳嘉悅棍子搭在肩上,抬起下巴很是自信。

她這流裡流氣的模樣看的譚柚眉頭微皺,“那可曾好好複習應對今年秋闈?”

“……”吳嘉悅莫名心虛,棍子不自覺放下來,這自然沒有,她哪有時間安心看書。

譚柚目光略帶沉痛地看向吳嘉悅,“那學習計劃呢?”

“……”也沒有。

譚柚頓時望向吳嘉悅的眼神就透著股失望,“這般好的年紀不考個功名出來,你是怎麼好意思出門打架的?”

國家怎麼沒的?就是你們這群小年輕不努力作沒的。

吳嘉悅心虛到抬不起頭,隨著譚柚的四連問,吳嘉悅站姿已經從剛開始的吊兒郎當變成老老實實站著,雙腿夾緊,雙手交疊搭在小腹前,下意識開口,“對不起夫子,我錯了。”

兩人這番對話看愣周邊一群下人。

不是,咱不是來打架的嗎?怎麼突然就變成抽查功課了呢?

吳嘉悅的下人手搭在嘴邊,小聲提醒吳嘉悅,“主子,您跟誰認錯呢?”

吳嘉悅睜眼瞪下人,掌心朝上攤開恭敬地移到譚柚麵前,輕聲說,“自然是跟我老師。”

老師?

她老師在太學院呢,怎麼可能大半夜在街上?

吳嘉悅這才從譚柚的師生氣場中清醒過來,嚇得手搭在下人懷裡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鬼!

吳嘉悅臉都氣紫了,“好你個譚柚,竟敢耍我!”

最丟臉的是,她竟然真的被譚柚給唬住了!譚柚那個語氣跟調調,一時間讓她以為麵對的是自己老師,頭都不敢抬。

看見吳嘉悅剛才那慫樣的花青,更是不給麵子的大笑出聲。

譚柚餘光掃了眼花青,花青笑出鵝叫的聲音瞬間卡在喉嚨裡,抬手捂住嘴。

譚柚問吳嘉悅,“我哪裡耍你了?沒考上功名的是你,沒複習學業應對秋闈的也是你,大半夜出來鬨事的還是你,我隻是在陳述你的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