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侍聽完也納悶,“長皇子沒說要來啊。”
開口的便是那天去吳府傳旨的硃砂。
吳貴君一愣,“沒說要來?”
連柳貴君都坐不住了,站起來淡聲問,“可曾跟殿下說過我們在這兒等他?”
硃砂點頭,一臉乖巧,“說了啊,殿下說你們愛等就等唄,反正他沒時間來。”
柳貴君感覺被人戲弄了,臉色微冷,端在身前的手指攥緊。吳貴君看向硃砂,語氣明顯不悅,“既然他不來,那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們白等半天。”
硃砂更茫然無辜了,“你們又沒問啊。”
他聳肩攤手,“你們既然沒問,我為什麼要說?”
“你——”吳貴君巴掌都揚起來了,眼見著就要落下去,硃砂笑盈盈開口,“貴君,這兒是勤政殿,可不是您的熙和宮。”
看吳貴君不情不願的將手放下,硃砂禮貌地問,“兩位貴君,可要再續些茶水?”
這茶喝進胃裡就跟火上澆油差不多。
“不用。”吳貴君臉色難看地往外走,“你們勤政殿的茶,我熙和宮的貴君喝不慣。”
柳貴君晚他一步出門。
柳貴君站在宮門口,硃砂朝他行禮,聲音清脆,“恭送柳貴君。”
“長皇子公務繁忙抽不出身也是正常,是我們沒問清楚,叨擾了。”柳貴君大大氣氣地緩步離開。
他麵上一派大氣,實際上掩在袖筒裡的手指攥的死緊。
司牧分明是沒拿他倆當回事,這才讓個宮侍戲弄他們。
柳貴君抬眸看著前麵大步離開的吳貴君,眼底眸光閃爍。既然司牧不願意過問,那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可不能怪他。
下午申時,宮門兩邊側門大開,百官攜家眷進宮赴宴。
之所以將時間選擇這個時候,主要是天色還早,適合賞花聊天吟詩作賦。
雖說進宮的世女極多,但不少人心裡心知肚明,長皇子看中的是譚家的嫡長女譚橙,其他人沒機會。
與其說司牧看中的是譚橙這個人,倒不如說他看中的是譚家在文臣中的號召力。
吳大人憂心忡忡進宮,心想隻要不是譚橙,是誰都行。
可那天計劃失敗後,她們便沒能想出新法子,她們甚至猜不到長皇子會怎麼對譚橙下手。
無奈之下,吳大人決定,今天她跟幾位大臣就跟在譚橙身邊,不給長皇子任何接近她的機會!
誓死維護譚橙的清白之身!
吳大人嫌棄吳嘉悅辦事不利今天都沒帶她過來,她到禦花園落座後才掏出巾帕擦拭臉上汗水,後腳便有宮侍奉茶過來。
跟年輕人精力無限站著賞花談笑不同,吳大人滿腹愁事隻想坐著。
茶水遞到麵前,吳大人伸手接過,端過茶盞的那一瞬間,吳大人微微一怔,緩慢坐直了肥胖的身體。
她從茶盞下麵摸出一個紙條。
吳大人想看是誰遞的,等再抬頭的時候,周圍都是端著茶盞跟糕點果子的宮侍,長得好像一模一樣,完全認不出剛才是哪一個。
難不成是吳貴君有事要說?
吳大人假裝如廁,實際偷偷查看紙條內容。
上麵隻有一句話,看不出是誰的筆跡,寫著:
‘長皇子打算對譚橙用藥。’
“?!”用啥?
吳大人反應過來後抽了口氣,又覺得茅廁味道刺鼻趕緊捂住口鼻。
長皇子,居然想要用強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怪吳大人想不到,畢竟長皇子是個男子,身份又尊貴,如今居然為了權力對譚家嫡長女用那種藥意圖成事。
可隨後想想,這的確是司牧能乾出來的事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吳大人將紙條揉皺攥在掌心裡,想著該怎麼應對。
她出來後便用眼睛在禦花園尋找譚家人的身影,試圖將消息透漏給譚老太太聽。
而此時譚家三人,才剛坐上馬車準備進宮。
譚橙明顯有些緊張不安,坐在車裡雙手搭握著膝蓋,眉頭緊皺。
她那表情神色不像是去赴宮宴,倒是像是去赴鴻門宴。
譚柚看著譚橙,“阿姐,可要開窗透氣?”
譚橙鼻尖都有細密的汗水。
譚老太太整理袖筒說,“彆管她,她就是自己嚇自己。”
“祖母。”譚橙擰眉,“您真打算成全了長皇子?”
讓她獻身?
譚老太太放下手,看向譚橙,“那你說如何?現在你是魚肉,已經躺在了長皇子的刀俎之下,還能如何?”
老太太勸她,“從了吧。”
譚橙薄唇緊抿,一副誓死不屈的表情。她若是同意了,便成了長皇子排除異己的幫凶,以後可如何麵對翰林院同僚?
譚老太太懶得搭理她,索性側眸看向旁邊翻書靜看的譚柚,“你要是不行,讓你妹上。”
譚柚明天去吳府任教,這兩日一直在備課,除了吃飯喝水,基本手不離書。
譚橙順著老太太的目光看向譚柚,下顎緊繃,聲線冷硬,“那更不行。”
明顯長皇子就是個火坑,她怎麼能把譚柚推進去。
老太太不理譚橙,反而問譚柚,“阿柚啊,你長姐都快議親了,你也老大不小,可有喜歡的男子?亦或是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
老生常談的話題,似乎是長輩都會問。
譚柚聞言翻書的動作一頓,隻是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實在要娶,”譚柚垂眸翻書,聲音平靜,“我喜歡乖的。”
安心的省事的,不會跟她鬨的。
“乖的?”
老太太沉思,“京中公子們都很優秀,一時間真不知誰最乖。”
譚橙也跟著點頭,“是不好選。”
“不過——”
老太太跟譚橙對視一眼後點頭,“至少可以先排除長皇子,其餘的慢慢挑選。”
譚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