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勉如一夜沒有睡好,前半夜為著自己不是爸媽親生孩子的事,後半夜是因為“許勉如”這個名字。
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是穿書了,走丟的許勉如就是許小華,那麼對於書裡的許勉如來說,這一切是多麼的殘酷!
當初看《六零之飛天與遁地》的時候,她就發現書中有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配,她當時並沒有過多留意。
因為“許小華”這個名字委實過於大眾化,和“張三”、“李四”差不多,她壓根沒有多想。
可是,如果原書裡的許小華,就是許勉如的話,她不禁都要倒吸一口涼氣,原作者對這個姑娘,是抱了多大的惡意啊!
原書中間有段劇情是,女主許呦呦因為過於耿直、正義而受到反派的忌憚和打壓,為此背上四年的牢獄之災。然後反派的打擊、報複並沒有停止,為了徹底擊垮女主,1969年,反派權威逼迫男主吳慶軍離婚另娶,不然就將他下放到邊疆去,當時他們最小的孩子才三歲,大的不過五歲。
男主鬥爭了兩年後,為了不讓孩子們流離失所,迫於無奈,於1971年娶了組織上介紹的一個工廠女技術員。
這個女技術員的名字就叫“許小華”。
雖然二人並無夫妻之實,且女主出獄後,男主立即和女技術員離了婚,但是對這個女技術員來說,她作為小說裡的炮灰女配,切實地、無辜地被犧牲掉了她本該有的或平淡或幸福或吵鬨的婚姻。
而後者,無論是哪一種,總是在她和對方自願、平等、自主的前提下,選擇的一段婚姻,而不是這種充斥著權欲、謊言的傀儡式婚姻。
尤其是小說裡的許勉如,出生於書香世家,先不論父母長輩在當時取得的成就和地位,單說他們作為華國建國初期的高級知識分子,眼界、胸襟都是很多家庭難以望其項背的,作為許家飽受寵愛的小女兒,她極有可能擁有一個燦爛、光明的前程,一個自由、自主的人生。
無論如何,也不該成為許家繼女許呦呦婚姻裡的無辜犧牲者,不會是許呦呦傳奇人生中的一塊墊腳石、一個陪襯者。
她忽然理解了原小說結尾的設定,正當男女主應該歡喜大結局的時候,男主卻在收到一封西北軍區的信以後,猶疑了起來,和女主說了一句“良心難安”。
她想,如果女技術員許小華就是走失的許勉如,那麼男主是該良心難安的。
而這封信,或許是她哥哥許衛華寄來的。
關於她的身世,如果生母這邊一直沒有查詢到,那麼極有可能,在後來許小華和男主婚後的幾年中,被哥哥窺探到了一點真相。
或許她的走失,本來就不是一件意外。
這個認知,讓許小華脊背有些發寒,她當年不過五歲。
當熹光微微透過薄薄的窗簾時,許小華又有些心存僥幸地想到,說不定“許勉如”這個名字隻是一個巧合,她未必就真的有一個叫許呦呦的堂姐。
她準備今天母親和表哥過來的時候,再問問京市許家的具體情況。
許小華正胡亂地想著,忽聽上鋪的蕎蕎輕聲問道:“小華,你醒來沒有?我聽著外麵風好大,我一會給你帶早飯回來,午飯你也等我回來給你帶,你自己彆出門了。”
許小華這時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告訴蕎蕎,生母來找她的事,她想自己大概率是要和母親一起回去的。
母親找了她十多年,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回去以後,可能會麵對極糟糕、複雜的環境和人際關係,她也很難忍心,讓母親一個人回去。
打定了主意,許小華覺得她最先要告知的是蕎蕎,忙輕聲道:“蕎蕎,你到我被窩裡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等蕎蕎下來,許小華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蕎蕎,我生母來找我了,我可能會和她走。”說完,有些擔憂地看著蕎蕎的反應,雖然平時都是蕎蕎幫自己比較多,但是許小華知道,除了她以外,蕎蕎並不喜歡和人交心,她要是走了,蕎蕎可能會覺得孤單。
李蕎蕎立馬反應過來,低聲問道:“那天那位男同誌,是來找你的?是認親?”她還以為是縣裡高中學校的領導,不忍耽誤小華這棵讀書的好苗子,特地來考察的。
許小華點頭,“是,是我家親戚,昨天我生母和表哥也來了,我想著,估摸這幾天,我大概會和她們去京市。”
“真的,那你是不是可以回去讀高中了?家裡還有彆的兄弟姐妹嗎?”小華不是許家親生的事,她早聽村裡人說過,隻不過當時礙於許叔叔是村裡會計的身份,沒人敢在小華跟前挑破,後來大家逐漸把這事忘了。
所以,現在聽小華說起這事,李蕎蕎一點也不意外,她隻擔心,在小華走丟的十一年裡,她原來的家庭是否又生下新的孩子,如果有孩子,小華就這麼回去,還有點讓人不放心。
不妨聽小華道:“應該是可以讀高中的!我母親和父親一直隻有我一個孩子。”
李蕎蕎這下徹底放心了,忍不住笑道:“真好,小華,你以後有空要多給我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