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秦孟殊就醒來了。
誠國公趙長瑞今日不需要上早朝,隻需要到點去國子監點卯就好,迷迷糊糊聽到妻子起來的動靜,他眯開一條眼縫,他剛醒來,聲音聽著有些沙啞,“怎麼起這麼早?”
“我昨天打了九霄一巴掌,有些擔心……”秦孟殊嗓音嘶啞,神智也有些恍惚,她其實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睜眼閉眼都是九霄被她打偏臉的情景,想到他離開時頭也不回的場景,她的心裡便十分焦灼,也顧不上這會是什麼時候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她說完便徑直掀開被子下了床。
趙長瑞阻攔不及,見她自顧自套起衣裳,跟著往外走,他也連忙披了件衣裳下了榻。
“朝雲,你讓人……”秦孟殊往外頭喊人,想讓人去廚房準備一些九霄喜歡吃的東西,簡單洗漱一番後便去找他,未想朝雲笑盈盈地走過來,壓著嗓音和她說,“世子來了。”
秦孟殊一怔,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下來。
她這會頭發還披著,走到外頭一看果然看到了趙九霄的身影,他背對著她在廊下蹲著,腳邊趴著一隻毛茸茸的鬆獅犬,聽到動靜,趙九霄回過頭,看到秦孟殊的身影時,他的臉上難得閃過一抹局促。
他收起手站了起來,“娘。”
趙九霄低著頭,聲音也很低。
秦孟殊張口想說些什麼,但開口,卻還是乾巴巴的老一句,“怎麼起這麼早。”
朝雲笑著替趙九霄說話,“早就來了,還特地去外頭的杏花樓給您買了您喜歡的早點,酒釀圓子、水煎包,我讓小廚房熱著。”
秦孟殊聽得心裡一軟,眉眼也鬆軟了許多,但還是忍不住說,“家裡什麼沒有,非要去外頭買?”
“兒子一片孝心,你受著便是,我想吃還吃不到呢。”趙長瑞先前聽到動靜便知沒什麼事了,他洗漱完才出來,這會笑著說了這麼一句,又和朝雲說,“去喊人傳膳,好不容易我們今天都有時間聚在一起吃早點,你讓廚房多準備一些。”
朝雲笑著應了一聲。
趙長瑞又和秦孟殊說,“你先去洗漱。”
秦孟殊點了點頭,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還站在外頭的趙九霄,幾欲張口,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被趙長瑞握了握手才回過神,“我去洗漱。”她丟下一句後朝屋中走去。
她走後。
趙長瑞看著仍舊低頭不語的趙九霄,往昨兒他挨打的那半邊臉看過去,經過一晚上,已經看不到什麼痕跡了,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還疼嗎?”
趙九霄搖頭,“不疼了。”
“嗯,你娘因為打了你一巴掌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剛剛急匆匆起來就是想去找你。”看著麵前少年驚訝抬眸,趙長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跟你娘生氣,她有時候性子是急了一些,打完你,她就後悔了,就是脾氣倔,和你一樣,說不出什麼軟話。”
“您以前還和我說我娘的脾性是最好的呢。”趙九霄這會又恢複從前的模樣,聲音高高的,也能開起玩笑了。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惹她生氣,她能這樣?”趙長瑞吹胡子瞪眼,想到昨兒妻子和他哭鬨,他就有些頭疼。
“我昨晚……”
趙九霄想起昨天挨打的事端,神色變了變,剛要解釋,趙長瑞卻搖頭,“你是什麼人,我和你娘難道還不清楚?她也就是那會氣性上頭,回來她就和我說她肯定是誤會你了,原本昨晚就想去找你了,但你四叔把你留到子時,她怕耽誤你睡覺便沒去。”他沒讓趙九霄解釋,隻擺手,“回頭和你娘好好說,彆沒說兩句又吵起來。”
趙九霄鬆了口氣,點頭應道:“好。”他今天本來就是想來好好和他娘聊下的。
秦孟殊洗漱完出來的時候,父子倆已經麵對麵坐好了,朝雲領著人在布置早膳,趙長瑞笑著和她說,“就等你了。”
秦孟殊嗯一聲後走過去坐下。
雕花描金小圓桌上擺了各式各樣的早膳,而她的麵前放著還冒著熱氣的酒釀圓子和水晶包,朝雲領著人退下,把屋子留給他們一家三口,秦孟殊拿起筷子,看著父子倆,“吃吧。”
趙家人口不算多,也沒那起子“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隻不過昨兒鬨了那麼一場,母子倆即便有心和好也很難起這個頭,倒也難為趙長瑞這個平日在朝中沒幾句話的人這會兩頭討好,又給母子倆各自夾了早膳,原本僵硬的氣氛才終於慢慢鬆動下來了。
等吃完。
朝雲還沒進來收拾,趙九霄猶豫幾番後放下手裡的筷子,鼓起勇氣看著秦孟殊,“娘。”
秦孟殊指尖微動,心跳也快了一瞬,但她還是克製著語氣輕輕嗯了一聲,“怎麼了?”她也跟著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昨晚我被韓承安他們帶到春樓去了。”他跟人解釋脂粉氣的來源。
“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