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縣醫院。
檔案室內橘色燈光傾瀉而下,沈青雪靠牆而坐,腿上腳邊都是檔案袋。
紙頁散落一地。
他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挫敗道:“哥,都沒有。”
上午到現在,除了中午晚上在醫院食堂吃飯的空檔,他們都在檔案室翻閱文件。
老院長讓人找出來那一堆十七年前的文件袋他們都看了,找到了他媽當年的入院記錄和新生兒檔案,但是蘇家的不管怎麼找也找不到。
為了避免有裝錯文件袋的原因,沈元白把十七年前所有的檔案都拆出來查閱了一遍。
依舊沒有。
沈元白抵著木架的脊背已經發麻,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篤篤——”
老院長站在門口,“元白,找到了嗎?”
沈元白放下最後一份檔案,嗓音輕緩:“沒有。”
沈青雪揉了揉沒有知覺的腿,扶著桌子起身,煩躁道:“那怎麼辦?沒辦法查實了?”
男人搖頭,他彎腰把地上的病曆紙都撿起來,裝入檔案袋,封好。
隨後走到門口,又問:“裴院長,您知道許知意醫生調動到哪裡工作了嗎?”
沈青雪很快反應過來,許知意不就是給他媽接生的醫生嗎?
本以為這麼久沒找到想要的這孩子會焦躁,見他依然沉得住氣,老人心裡暗自點頭。
“這你算是問對人了,”老人笑著說:“許知意是我的學生,說來也巧,她如今在東城市醫院任職。”
“你要去找她?”
“是,有點事情想要求證,可能需要打擾到許醫生了。”男人嗓音溫潤,眉眼平和。
老人雖然好奇是什麼事,但也沒有追問,沉吟片刻,他說:“這樣吧,我給你寫封信,你帶著它去找許知意,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見他查閱當年的檔案就知道是陳年舊事,他一個陌生人乍然找到許知意打探當年的事,不一定能從許知意嘴裡探出消息。
但如果是恩師的熟人就不會這樣了。
顯然沈元白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眼底染上笑意:“又要勞煩您了。”
“小事。”
檔案室裡有紙筆,老人也不拖泥帶水,拉開椅子,手臂掃開桌上的檔案袋,就開始落筆。
沈青雪把檔案都整理好,對著木架上的標注放了回去,也免得老院長再安排人手來收尾。
離開縣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外麵沒什麼燈光,他們隻能趁著月色走路回去。
好在今天是中秋,月亮又大又圓,細碎銀光鋪在他們腳下。
沈元白手裡拿著信封,眉眼依舊溫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沒有開口。
沈青雪跟在他身側,忍不住問:“哥,你真的要去東城?”
“是。”男人語氣柔和,眉眼隱在深夜:“我必須去。”
最接近當年事情真相的隻有許知意醫生,弟弟妹妹是由她接生的,一些細節也隻有她才清楚。
“哥,”沈青雪沉默了會兒,又問:“你就不怕是我想多了嗎?”
他這段時間反複被各種想法折磨,現在心裡也搖擺不定,開始懷疑自己。
“你是對的。”沈元白笑了下,“昨晚我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
“阿軟是我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