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人下跪山呼。
太子與大皇子年紀相當,長相略有些豔麗,渾身卻像是一把緊繃的弓,讓人覺得莫名壓抑。
看著與自己並列第一排的李洵,太子李玄眼中閃過陰鶩。
每當看到身旁的李洵,他便覺得眼中紮了根刺。
他是皇後嫡子,當朝太子,名正言順的儲君,李洵有什麼資格與自己並列。
遲早有一天,他要將李洵和他的所有爪牙通通一網打儘!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情緒強烈的目光,李洵並沒有理會。他很快就會離開京城,無須在這裡和太子做鬥眼王八。
眾人起身,朝會有條不紊地進行。
對李洵來說,今天並沒有太多值得關注的大事,一個多時辰後,朝會進入尾聲,待禦前大太監高聲宣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嘉佑帝的目光落在了李洵身上。
事實上,整個早朝他審視的目光時不時就會落在他身上。
李洵從容地出列,躬身行禮: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說著,遞上了自己寫的奏折。
有原主記憶,他模仿原主的筆記並不是一件難事。
禦前太監來將他的奏折呈上禦案,李洵上前道:
“父皇,兒臣聽聞北境不寧,屢次受草原蠻夷侵襲,心中著實憤慨,安居京城,何以為父皇分憂。故,今日自請封邑肅郡鎮守北疆!還望父皇成全!”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肅然一驚。
封邑!
一個奪嫡形勢大好的皇子自請封邑!
太子黨尚且又驚又喜又疑,一時間搞不清楚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大皇子黨卻像是被一個晴天霹靂轟得外焦裡嫩,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回過神,便一個個驚慌地跳出來反對。
“不可啊,陛下,北地苦寒,又時常有蠻夷作亂,郡王殿下千金之體,怎能去如此危險的地方!”
“是啊,陛下,戍衛邊疆自有武將,何須皇子親臨!”
唯有林相沒有開口。他早就被李洵通過氣,對如今京中的局勢前所未有的迷茫,沒打算要勸他。
而上首的嘉佑帝,也正在心中思量著李洵所請的這封地到底有何玄機。
可他熟知全國輿圖與布防,一時間完全想不到這地方有什麼特彆。
事實上,整個北方邊疆都是偏僻貧瘠之地,良田極少,大多是旱土,地裡的產出量全國倒數,也沒有礦,還總是被北方草原的蠻夷侵襲。
這肅郡,也同樣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前方的遼城陳兵數萬,哪怕大皇子去北疆是想與北戎勾結作亂也完全沒機會。
他至今仍然不明白這個長子到底打算乾什麼。
但底下群臣議論紛紛,他便必須出來做個表態了:
“皇兒,你這是何必。北地苦寒,朕怎麼能放心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嘉佑帝儼然一副慈父模樣。
大皇子黨的大臣們頓時鬆了口氣,好在陛下還算明理。
然而他們這口氣還沒鬆完,大皇子卻再次發瘋。
“父皇,兒臣決心已定,請父皇成全!”
嘉佑帝看了他半晌,這才無奈地歎口氣,揮了揮手道:
“罷了,你既有這份心,又如此堅持,那便去吧。北地多戰事,確實危險,朕特許你帶三千護衛。”
說著,就吩咐兵部尚書去安排,又讓內務府一定要好好安排好大皇子封邑事宜。
吩咐完,便一副大受打擊十分疲憊的樣子宣布了退朝,對要請求他收回成命的大皇子黨朝臣視而不見,步履匆匆直接離開了皇極殿。
眼見大局已定,大皇子黨的大臣們隻覺得瞬間天塌地陷。
皇帝金口玉言,是不會再更改這個決定的。
可封邑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就失去了競爭儲位的資格啊!
“殿下,您瘋了嗎?您怎能做出如此糊塗的事!”
一位受不了打擊的大臣口不擇言當場大哭。
看著這些人或譴責或憤怒或痛心的目光,李洵的麵容沒有絲毫波動,隻平靜地丟下一句,“我意已決。各位從此好自為之。”
便轉身離開了大殿。
如今,他已經名正言順地得到了遠離京城的封邑,接下來最要緊的,便是如何帶著七公主與三千兵馬平安地抵達肅城了。
離京之前,他還有很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