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離京。(2 / 2)

若他真有不軌的舉動,隻需自己的一道八百裡加急的密旨,駐紮在距離肅城百裡外的兩萬邊防軍,便隨時可以將其就地格殺。

路途苦寒艱難,他那三千兵馬,到了肅城估計就隻剩一半,一千五百人對上兩萬大軍,要滅他輕而易舉。

他不怕李洵飛出自己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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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城,李洵騎在白色的駿馬上,前有護衛隊開道,後有仆從跟隨,一行兩百多人,浩浩蕩蕩地朝安定門走去。他的其餘護衛是從莊子上出發,直接與他在官道上彙合。

往日裡,大皇子炙手可熱,今日離京時卻是無一人來送。除了五皇子。

他本就為人厚道,還管著內務府,負責籌備大皇子就藩的事務,本就要來送一送的。

“大哥,山高路遠,您一路保重。”

城門外,年輕的五皇子鄭重地朝李洵一揖。

李洵點點頭,客氣道:

“這些時日辛苦五弟了。此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見,你也保重。”

道完彆,他便一拉韁繩,在帶著寒意的北風中往遠方綿延的官道奔赴而去。

五皇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舒了口氣。

待會兒太子殿下必然叫他去問話。

事實上,這段時間,太子和另外兩位兄長,都時常在向他打聽大皇子就藩的準備事宜。

兵馬糧草,各種賞賜,以及給肅城撥款整修郡王府,他都會經手。

所以,他是最清楚的,從頭到尾,陛下那邊完全沒有任何額外的賞賜。

今天大哥去辭行的時候,父皇依然沒有什麼不舍的表示。

這完全坐實了他們先前的猜想。

大皇子這次自請封邑,應該和一個月前他被父皇罰跪有關。

那次,他應該是做了什麼事,徹底被父皇惡了。

但父皇給他留了臉麵,也或者說是為了不引起大皇子黨太大的反彈,才讓大哥自己上折子請求分封出去。

得知這個答案,太子二哥應該徹底安心了吧。

事實上,連他也覺得鬆了口氣。

這位大哥文武雙全又頗有人望,原本是個勁敵,如今走了倒是正好。

*

此時的城中,林德康依舊站在離安定門最近的酒樓二樓,定定地望著那支隊伍離去的方向。

哪怕那隊伍早就看不見影子了,他依然木雕似的往那個方向看著。

寒風從窗戶吹進來,撩動著他寬大的衣袖,寬鬆的衣袍一貼緊,便顯出他整個人瘦得厲害,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似的。

林德康之子林程擔心地看著他,柔聲道:

“爹,您的病還沒好,彆再吹冷風了,咱們回去吧,啊。”

大皇子上書自請封邑肅城那天,他爹一回來就病倒了。

他年紀大了,這一病就纏綿病榻大半個月,前兩天才剛起得來床,人瘦了好大一圈,精神也非常不好。這叫林家上下都愁得不得了。

林相輕聲一歎,轉過身來,扶著兒子的手慢慢走下樓去。

握著父親皮包骨頭一樣的手,林程心中一酸。

大皇子便是父親畢生的心血與抱負所在。他這一走,父親就跟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身體一下子就垮了。

走回右相府,便有下人遞給他一個長條狀的盒子和一封信。

“老太爺,這是慎郡王府的侍衛剛剛送來的!”

林程頓時便見自己父親原本如同一灘槁木死灰的臉上,突然一下子就著急起來。

“快拿過來!”

他劈手奪過那盒子打開,待開到裡麵是一個長長的卷軸,和一個薄薄的信封時,表情明顯放鬆下來。

他打開那封信,展開信紙,沒一會兒便老淚縱橫,可這淚容裡卻帶著笑:

“好!好!老夫一定要長命百歲,等著您回來看我!”

說著,便顫抖著手珍惜地把那信紙折起來,揣進了自己懷裡。

第二天早上,林程便見自己父親在院子裡張臂提腿,做著怪動作。

他這樣說,林相卻很不高興地拍了他一巴掌,吹胡子瞪眼道:

“什麼怪動作,彆瞎說,這是郡王給老夫畫的五禽戲,有強身健體之奇效,是上古神醫流傳下來的!”

林程也不爭辯,不管怎麼說,父親總算是又有了活泛氣,這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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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皇子的離開,幾個年長的皇子都喜氣洋洋的。

但沒幾天,宮裡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太常寺夜觀星象,說七公主的生辰八字有衝,會影響西戎國運。如此不吉之人,不宜與屬國締結秦晉之好,故已經送去廟裡修行,兩方和親之事須另擇人選。

一聽說這個消息,不知為何還滯留在京城的那彥圖台吉,立即便向嘉佑帝遞交了國書,請求皇帝將六公主下嫁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