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縱又笑道:“行吧,下次打球,我一定幫你占球場。”
修嘯表情變幻莫測的看了顧縱好久,才張口說到:“顧哥,說實話,這麼多年了,你真的不怎麼和家裡聯係,這次你父母叫你回去,估計真是什麼大事啊!”
顧縱毫無征兆的笑了出來,“沒事,不用擔心你顧哥,什麼事都得扛啊。”
在公交車站與修嘯告彆後,顧縱看著即陌生又熟悉的車站,很久沒坐的一班車,從路的不遠處開來時,那撲麵而來的陌生感,顧縱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很久沒回家了。
顧縱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取下在自己肩上的書包,趕急趕忙得翻開熟悉的那一層。找到後,不由得長吐一口氣,幸好,當初沒把公交車卡給丟了。
今天是周五,車上的人都已腳尖相碰,可上車的人還是會大聲喊道:“往後擠擠,往後擠擠啊,還有幾個人沒上車。”
顧縱在推推搡搡的人中,側著身子,一點一點得往後移著,並不會是為了做無畏的掙紮,去苦苦尋找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隻不過是為了走到後麵,等下可以好些下車。
車上的人幾乎上了車,就是低頭看自己的手機,認為手機的世界是最美好的。
顧縱轉頭看向人們不會理解的車外,可那些低頭刷手機的人們,又怎麼會理解,手機中的美好其實都來自於窗外。
即將落山的夕陽,散發著這天它最後,也是最燦爛的光芒。輕輕的灑落於秋天染黃的樹葉上,重新在上麵抹上了金黃。葉片似乎也醉在這陽光沐浴和北風的微微輕刮。
可沉迷於手機中的人,是不會知道手機中的景象,抬頭即可見。
下車後,已經是六點四十五了。
顧縱的父母住在郊區,離市區本來就很遠,顧縱很少回家,其中是因為這個;還有就是……
顧縱和自己的父母,一直都不是很熟。
“呀,這不是小縱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顧縱的耳邊毫無征兆的響起,回眸一看,竟是之前的保安大爺,“好久不見啊小縱,嘖,長這麼高了。”
顧縱的臉上瞬間帶上了笑容,“大爺,您這是,不上班嗎?”
“哈哈,你這太久沒回來,都已經不知道好多事啊。我呀,早就退休了。”大爺也不惱,笑嗬嗬的和顧縱解釋。
踏上這條路原來自己的身影不斷與現在的自己重合交疊,可大多都是平淡的表情。
沒事的話,顧縱是這輩子都不會拜訪這座房子的,這裡麵,從來都沒有什麼可思念的。
電梯升到12樓,門緩緩打開,顧縱向左走,看著眼前這扇不知多久沒有打開的門,一種巨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四歲那年,他第一次踏入這塊領土。也是這麼望著這陌生的門,看著陌生的人。
說是四歲,其實他比誰都清楚。
母親在一個寒冬臘月的天氣裡,早產了自己,可惜老天馬上就來了個下馬威。
母親不在了。
顧縱甚至沒有看過她的樣貌。
那些年,周邊的街坊鄰居,都說自己是個不祥之物。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媽,以後肯定會給老顧家帶來黴運。
顧縱在那個地方待了多久,那個地方就對他批判和諷刺了多久。
從小被孤立,嘲笑,人們嘴裡的窸窸窣窣,手裡的指指點點,從未停下。
自那以後,覆天蓋地的指點和批判,毫不留情的伸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嚨,不能發聲,無法反抗。
顧縱沒有辦法逃避,還是選擇了敲門。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門驟然打開,露出了溫婉驚喜的表情,“小縱回了啊!快進來,外麵涼。”然後又急忙叫著屋裡在廚房忙活的人,“老唐,小縱回來了,彆忙了,好好陪陪,我去做飯。”
話畢,廚房間露出一張祥和的臉,笑道:“好嘞,馬上就來。”
顧縱心想,好少見的場麵啊,幾乎過年都不會有,這次絕不會是小事。
邊想邊踏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