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發出那清冷的白,照著電梯裡的空間。
顧縱愣愣地看著電梯的一角,手心裡還緊緊拿著那張火車票和銀行卡。
似乎世間的溫度在下降,不知為何,從不認為冬天寒冷的顧縱,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冰冷刺骨。
“嗡。”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顧縱打開手機,是修嘯發來的消息。
猶豫再三,還是打電話給了修嘯。
剛好,電梯門開的時刻,修嘯接聽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修嘯興奮的聲音,“喂,顧哥,這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看到了我發給你的戰績,要不要一起上號?”
“修嘯啊,你現在忙嗎?”顧縱被自己的聲音下了一跳,短短時間裡,自己的聲音竟沙啞到了這種地步。
作為顧縱好幾年的好兄弟,修嘯也是第一次聽顧縱發出這麼沙啞的聲音。剛想問問怎麼回事,突然就記起了今顧縱為何不和他去打球,“顧哥,沒事吧,找我出去說事,對嗎?”
修嘯是顧縱多年來的朋友,上小學的第一天,兩人為了一本數學本大打出手,後來被老師把雙方家長請了過來。
後來經過一頓調解和搜查,才知道那是彆人陸濤的本子,他倆的一直在書本裡夾著。
就這樣,三人在一起了差不多十一年,一直沒有再吵過架。
相比陸濤,修嘯反而更了解顧縱,這次事件的前前後後,都讓修嘯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嗯,去離學校最近的公園,待會見。”說罷,顧縱掛了電話。
修嘯拿起了衣服,轉身就要往外跑,可他媽叫住了他,“誒呀媽,我今天打球有東西落在球場了我去拿回來。”沒想到,修嘯媽聽了更氣憤,“你這孩子,這都能忘,快點回來!”
十分鐘後,修嘯趕到了離學校最近的公園,看見了在公園的湖旁的顧縱。
他從來沒見過顧縱發出這樣的神情,眼裡滿是迷茫和不安。
修嘯三步並兩步走到顧縱身邊,道,“顧哥,怎麼了。”
顧縱沒有看他,繼續看著湖,隨後笑道,“有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你,以後,你再也沒筆記可以複習了。”
修嘯被顧縱的一句話整的有些懵。
顧縱終於轉過來頭,看著他的表情,笑著說:“修嘯啊,我要走了,你在這個城市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可是顧縱至此後,就沒再笑,“你也知道我的來頭,領養,還是名義上肮臟的領養。”
修嘯沒說話,繼續聽他說著。
“就問你可不可笑,這麼多年了,還有一個當初對你打罵的人,叫你回到他身邊,而且不可以反抗。”顧縱說到這,眼裡閃過一絲諷刺,下一句話,讓修嘯睜大了眼睛。
顧縱輕鬆的眼神裡透露著悲傷看著他,“這個周日,我要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了,要重新開始原來那種被人摔在地下踐踏的日子。”
修嘯沒忍住大叫起來,“顧哥,你在說些什麼,你知道那個地方有多慘有多痛有多少陰影都在那裡!你為什麼要任人擺布的回到那個你可恨之地!”
顧縱低吼道:“誰想啊,誰會願意被口水衝沒被瞧不起打壓!我難道願意嗎,我喜歡被人擺布嗎?我這輩子也不想回去,可是老天允許我了嗎?!”
修嘯一時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兩人都平複了心情許久,顧縱才再次開口道:“修嘯啊,我明白你有多為我心急,我也明白你想把我留下,不想讓我去再次承受那可恨且本就不屬於我的代名詞。”
他抬頭看著修嘯,緩緩開口道,“他們幾個月前就商量好了,這時候才告訴我,就是為了打我個措手不及,讓我沒有時間去想辦法,去調動人脈關係。”顧縱呼出了一口長氣,“可能這就是命吧,老天看我不順眼,生生要把我帶回穀底。”
修嘯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顧縱打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我說過,再大的事 我也要扛,總不能不活了,對吧?我還沒看看這個世間風光呢,老天爺彆想讓我就這麼喪失生命,我偏不。”
之後,顧縱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封麵簡約的本子,遞給了修嘯。
借著微弱的路光,修嘯看清了上麵的字: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