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葉齋紀自從在禮堂落座後,就看到懷疑值在不斷刷屏,短短不到十幾分鐘,平時一天的量就刷出來了。
沒辦法,日本路人,尤其是東京的路人,可能是見多了各種奇葩的死亡理由,大多都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被「黑幕光環」影響到,也隻是加快腳步遠離,不去多想,覺得跟自己無關。
還是警校的人更有責任感,看到他就會多想一點。
他考警校真是考對了!
係統:【你還真是不怕引發衝突。】
【我相信警校的學生都能保持理智的,你看,雖然一開始給的懷疑值都很高,但很快就趨於平穩,從懷疑我是罪犯,轉移到了懷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禮堂……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直接衝上來嘛!】
這一點確實。
現在入學式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安穩地坐在位置上,沒有人跑來跟薄葉齋紀說有的沒的。
不過之前氣氛確實有些騷動,隻是被教官們及時出聲喝止了,如今大家都假裝專注地聽台上的校長講話,其實眼神亂飛。
教官們當然注意到了這些小動作,但現在上麵領導在講話,他們也不好再大聲訓斥,隻能無奈地忍了。
這是他們帶過的在入學式上最躁動的一屆。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
趁著校長講話告一段落,輪到學生代表上台宣誓,教官們也忍不住站在角落裡交流了起來。
“還好寒川麵試分低,不然他就是新生代表了。”
那畫麵太美了,教官們都不敢想。
“就是新生們心態不好,太浮躁了,得練練。”
“我覺得這也不完全是新生的問題……”
大家說著說著就沉默了。
萩原研二忍不住插嘴:“總之,既然已經決定錄取他,就不要用有色眼鏡看待學生,該怎麼教就怎麼教比較好吧?”
是的,萩原研二也在,他已經正式成為鬼塚教官的助教了。
鬼塚教官知道的時候,覺得自己應該罵對方一頓,但一想到對方出現在這裡當助教的理由,就覺得這些話都說不出口了。
不得不說,來一個了解寒川深流的人,對他來說真的是幫大忙了……
萩原研二也解釋:“我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我到底想做什麼,多跟新人接觸一下,問問他們的想法,說不定能找到靈感。”
他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如果他真的很喜歡爆物處理班,當時就不會猶豫了,隻是因為能跟發小一起工作,加上好像也沒什麼不行,自己也確實擅長這個,人家還是特彆看好他才來邀請,各方麵因素加起來讓他選擇的同意。
他也在思考,如果當時沒有接到爆物處理班的邀請,他更傾向於往什麼方向的工作努力。
反正想不通的話,大不了半年結束就回去繼續拆彈嘛,技術擺在這裡,沒什麼影響。
倒是在警校,他還能緩和一下氣氛什麼的,解除一下大家對寒川深流的誤解。
萩原研二的話起到了作用,教官們紛紛覺得他說的很對,鬼塚教官也覺得做好自己就行了,一視同仁。
但真要實操起來就會發現,很多問題要等真正上課的時候才暴露。
操場訓練還好,寒川深流表現的沒有任何破綻,也就沒有讓教官點名批評的機會,教官自己都暗暗鬆了口氣。
但到了實務課上,問題就來了。
這節課,鬼塚教官先是教授了關於路檢盤查的理論,然後進行實戰演習。
這是非常重要的內容,有將近四成的刑事犯,都是警察在路邊察覺到不對勁,進行盤查的時候找到證據抓獲的。
負責任的教官,隻要時間充足,就會扮演犯人,讓學生一個個盤查他進行演練,確保他們不會犯低級錯誤。
“你的目光在往哪看?!我的手都伸進口袋了,你還在翻包?我要是這時候掏出一把刀來你要怎麼辦?!我一大聲你就害怕,還怎麼當警察?!”
鬼塚教官長得本來就凶惡,戴著墨鏡,穿著花衣,語氣再帶點混混的彈舌音,就算明知道這是真實身份為警察的教官,但來盤問他的學生還是慫了。
“對、對不起。”
“算了,你回去寫10頁的檢討。”
學生戰戰兢兢地回到了座位上。
鬼塚教官走回講台,拿起名單看了一眼,心中頓時一沉。
“……下一個,寒川深流。”
頓時,原本沉寂的教室,爆發出了一陣細微的躁動。
墨藍發色的青年站了起來,同一時間,教室重新回歸到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到的安靜。
青年無視了其他人奇怪的表現,平靜地走到了教室中央的空地,如血般不祥的紅色眼眸直視著鬼塚教官,帶去一陣莫名的戰栗。
鬼塚教官竭力鎮定地說:“現在我是犯人,你來盤問我……”
嘴上這麼講,但他的心理活動,卻和周圍的其他學生們一樣——好違和啊!到底誰應該盤問誰!!!
明明寒川深流長相俊美清雋,穿著警校的製服,鬼塚教官又是花衣又是墨鏡,還有著凶惡的方臉,但無論是誰看了,都覺得更應該被盤問的是穿著警服的那一方。
這錯位感,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淩亂。
學生們光看著也就算了,鬼塚教官還得親身上陣演,就很痛苦。
寒川深流語氣禮貌:“你好,打擾一下,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