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胤礽不過兩歲,若是康熙親征出了什麼意外,少主年幼,怕是大清又要重陷先帝初時的亂局。
所以不管是內閣還是太皇太後,都不可能答應康熙離京。
康熙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利弊,他就是想去去不了有些煩悶,又沒地方說去,故而便纏著胤礽發泄。
胤礽聽得不耐煩了,用小爪子捂住康熙的嘴,皺眉道:“睡覺!”
康熙扒拉開他的手,不滿道:“你可是太子,怎麼能總想著睡覺,一點都不關心政事呢?你說說看,為什麼內閣會勸阻朕親征?”
胤礽能猜到個大概,但他卻不能說出來。
他還是個兩歲大的孩子,他不該知道那麼多。
被康熙問的煩了,胤礽就胡亂伸手指了指頭頂,意思是叫康熙看看那邊的西洋鐘,都幾點了,該睡了。
可康熙卻眯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突然道:“頭頂,北麵,鄂羅斯?太子的意思是,鄂羅斯會有異動?”
什麼鄂羅斯,什麼異動,他什麼意思都沒有,可不帶碰瓷的啊!
胤礽翻了個身,努力將自己埋在被子裡,以免他不靠譜的阿瑪又要誣陷他。
誰知第二日中午,康熙從前麵匆匆趕回來,一進門就將胤礽抱起來轉了好幾圈,口中道:“太子果然聰慧!鄂羅斯要派使團進京了!”
胤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阿嚏!”
康熙一身冷氣,激得胤礽打了個噴嚏。
顧問行立刻上前將尚且脆弱的小太子搶回來,塞進自家傻徒弟懷裡。
“皇上,天涼,還是先烤烤火吧。”
可彆凍到了小太子,這麼小的孩子,染了風寒可不是鬨著玩的。
馬佳庶妃的長生阿哥就是前車之鑒,太子爺如此聰慧活潑,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康熙訕訕的去烤火,環視了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便問道:“隆禧呢?”
顧問行答道:“太皇太後叫純親王去慈寧宮了。”
“那正好,給保成包裹嚴實了,跟朕一起去慈寧宮請個安。”
自從入冬以來,胤礽還是第一次踏出乾清宮的大門。
前幾日下了雪,今日卻是豔豔高照,雖然溫度低,但沒有風,便不覺得冷。
林抱節雖然身上有些功夫,但畢竟年紀還小,氣力不足,自是不敢叫他一直抱著胤礽的,顧問行叫了健壯的太監過來接,但胤礽如今卻不願意叫陌生人抱,非要自己走。
康熙瞧著他穿的牛皮棉靴子夠厚實,就順著他的意思,牽著他慢慢走,一行人剛走出乾清門,胤礽便開始喘了。
還真不是走累了,實在是穿得太厚,壓的。
康熙大笑了幾聲,俯身將兒子抱起來,叫他騎在肩膀上。
顧問行嚇了一跳,連忙去勸阻,康熙卻道:“無妨,保成還小呢,趁著朕還能扛得動他,且叫他得意兩年。”
誰料剛出了隆宗門,迎麵就碰上了同樣進宮請安的福全和常寧兄弟倆。
福全和常寧請了安起來,常寧立刻對著胤礽伸出了手:“皇上,臣來幫你抱著太子吧。”
福全卻是一臉不讚同:“皇上,太子居於您之上,實屬逾矩。”
胤礽還是第一次見到福全這個二伯。
康熙這幾個兄弟裡,常寧因為大公主的緣故對他很是友善,隆禧更不用說,簡直比親爹還親。
唯有福全從不往他跟前來,好不容易撞見了,第一句話就是好大一口黑鍋扣了下來。
逾什麼矩,就算他是太子,如今也隻是個兩歲的娃娃,被自己阿瑪扛一會兒,犯得著上綱上線的嗎?
康熙也覺得無語:“二哥,保成才多大,這有什麼的!朕小時候汗阿瑪也曾將朕扛在肩上玩耍呢。”
聽到此話,福全的臉色更黑,硬邦邦道:“汗阿瑪疼愛皇上不假,但今時不比當日,太子貴為儲君,更該知禮,皇上便是再疼愛太子,也不該叫太子逾越。”
康熙氣道:“朕樂意怎麼養太子就怎麼養,二哥未必管得太寬了吧?”
福全聞言撩起衣擺就要跪,口中道:“那臣就不得不相諫了。”
常寧眼疾手快的將福全給拉了起來,擋在身後,對著康熙拱手討饒:“皇上息怒,二哥就是這牛脾氣,甭管他,咱們還是趕緊去給皇瑪嬤請安吧,彆叫太子凍著了。”
康熙怒哼一聲,甩手便走,就這麼扛著胤礽一直走進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