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項就是梳頭了,秋穗見屋內伺候郎主穿衣的婢女沒有,梳頭的竟然也沒有……想著時間怕是不能再耽誤了,於是也就自告奮勇說:“奴婢也會點梳頭的手藝,郎主若是不嫌棄……”
“來吧。”傅灼直接打斷她話,然後便於一旁坐墩上端坐了下來。
秋穗靜默著偷窺他臉色,見他似是麵色陰沉,並不太高興的樣子,秋穗便隻專注著手中活計,並不再多言一句。待頭也梳好後,傅灼便冷臉夾著官帽踏出了書房,秋穗見狀,自然也是跟著出了書房的門。
能看出來郎主一早起來好像麵色不快,但到底是因著什麼而不快,秋穗暫且還不知。
整個修竹園就傅灼這一個主子,傅灼一旦不在家,整個園子的人都輕減了下來。秋穗不必提著膽兒了,所以回屋的路上,心情也頗輕鬆愉悅。
但有些事情她也想弄明白,所以途中瞧見了九兒,便立即過去同她打招呼。
九兒瞧見秋穗,也滿臉堆笑,立即關懷問:“第一天伺候郎主,姐姐覺得怎麼樣?”
秋穗自然不能說不好,她隻是笑著道:“郎主挺體恤下人的,不會諸多挑剔。前半夜就喚了一次茶水,後半夜歇下後,就沒什麼事了。”
九兒說:“姐姐伶俐體麵,最是能得主家們心的人了。姐姐初來便伺候得這麼周到,我日後定要好好向姐姐學習才是。”
秋穗從來都很謙虛,聞聲隻說:“都是侍奉主家的,我們該互相學習才是。九兒妹妹心靈手巧,性子也好,日後我若有哪裡不周全的地方,你定要提點我。”
九兒眉眼都快要笑成一條縫了,她歡快說:“姐姐真是很客氣,日後等姐姐飛黃騰達了,我還得姐姐多多照拂呢。”又一口承諾道,“姐姐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就好,不必同我客氣的。”
除了秋穗和傅灼彼此心中有數外,這修竹園內上下,甚至是闔府上下,都以為秋穗將來是要做傅灼房中姨娘的。
秋穗知道九兒誤會了,但有些內情實在不好同她講,秋穗隻能避開這件事,速速說去了彆處。
“我來之前,晨起伺候郎主穿衣和梳頭的都是誰?”秋穗主動尋九兒說話想問的就是這個,就算郎主再不喜女婢伺候,但也不至於連穿衣和梳頭的婢女都沒有。
“伺候穿衣的是春兒,伺候梳頭的是穀雨。不過今早她們要去侍奉郎主時,常二管事留了她們下來,說是如今姐姐來了,日後近身服侍郎主的這些事,都有姐姐做,再不必她們去了。”
九兒這樣說,秋穗心下便明白了,原來郎主今早是在為著這個生氣。
既然不是因為她侍奉的不好,那麼她便不必多管了。且她也不介意多乾些活,忙著總比閒著要好。何況隻有表現的機會多了,她才能有得恩賞的機會。
說不定,日後她還得感激那位常二管事。
那邊傅灼一路冷沉著臉走到侯府大門口,常舒已經事先備好了馬車在等他。見郎主出來了,常舒立即迎過來。傅灼腳下步子卻沒停,一邊跨過門檻繼續往外走,一邊厲色對常舒道:“你這個弟弟你該好好管管了。”說的常舒一愣。
而至於為什麼該好好管管,又該管到何種程度,郎主卻沒說。
常舒忖度著,正打算壯著膽子去細問一二,便見府內侯爺也走了出來。忠肅侯一身正二品的明紫官袍,三十多的年紀,早開始蓄了胡須。忠肅侯是將官,很有武人風姿,瞧見幼弟,便一邊捋著胡須,一邊略含幾分笑意的走了過來。
傅灼見狀,忙略頷首尊稱一聲:“長兄。”
二人是一母同出的親兄弟,自更親厚些。二人雖都是嚴肅冷厲的性子,但那是在外人麵前,彼此間寒暄說話時,倒很有兄友弟恭的意思。
“聽你嫂嫂說了,你終於收了個房裡人,可算是稍稍解了點母親的心頭患。”
傅灼露出個不算笑的笑來,心中頗有些無奈的意思,但麵上卻儘量不顯,隻說:“為著我的事,叫母親和長兄跟著擔憂了,實在不該。”
傅侯則說:“你我是打虎的親兄弟,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一邊說,一邊打發了自己的車馬回去,然後登了傅灼的車。常舒見狀,忙打發了車夫下去,他則親自為二位郎主駕車。
傅灼也登上車後,常舒這才輕輕“駕”了聲,馬車便漸漸駛動起來。車上的傅侯則問幼弟:“最近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也不算棘手。”傅灼略言了幾句,但有關案件內情,倒沒透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