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任超也知道薑悅的性子,但他喜歡的就是對方這股勁兒。
程曼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位明顯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收拾好情緒,在薑悅身邊坐下:“等下回去買點什麼吃吃?油鼓,梅花糕還是山粉糊?”
“油鼓吧,夏天吃甜的膩得慌。”薑悅把頭靠在她肩膀上。
程曼點點頭:“行,那就吃油鼓。”
油鼓,是鬆縣的特色小吃,攪拌好的麵糊糊裡麵加入豬肉或者辣包菜,再放進豬油裡邊炸,吃起來鮮香酥口。
程曼小時候最愛在放學的時候吵著父母給她買一個鮮肉辣包菜的油鼓。
鬆縣的辣包菜名字中雖然有辣字,實際吃起來一點也不辣,酸酸甜甜的像是泡菜一樣。
程曼從小吃到大,從五毛錢吃到了八塊錢,在那些年裡,她的父母遭遇騙局,最後丟下了她抱著弟弟逃跑了。
如果可以的話程曼也想去恨那對夫妻,可實際上每次回到老家看到街邊的油鼓攤位,她總會想到那段背著書包撒嬌讓父母買油鼓的日子。
不管結局如何,曾經的他們待程曼這個女兒確實不差。
人心便是如此,雖然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遵守規矩去憎恨去厭惡,但程曼仍舊無法忘記曾經那些有父有母的美好時光。
她既怕那些所謂的家人過的太好,又怕他們的生活諸事不順。
薑悅的胃口還真挺好的,一口氣吃掉一個豬肉的油鼓後,瞧見蹬三輪來賣餛飩的,她又挪不開眼了。
“來一碗?”程曼也是個眼大肚子小的。
雖然一個油鼓已經把她撐住了,但看到敲餛飩時,她也跟著薑悅一塊咽了咽口水。
作為鬆縣的人,誰的記憶裡沒有一碗鮮香的薄皮小餛飩呢?
紫菜和小蝦米作為底子,榨菜和靈魂生燙肉作為澆頭,再加上小半勺的豬油,鮮的讓人掉眉。
在外賣發達的後世,程曼依靠一部手機便能吃到各地的美食,但是這一碗鮮香的薄皮小餛飩卻成了她回憶中的美食。
“吃啥啊,都快到飯點了。”薑悅拉著蠢蠢欲動的程曼走開:“你晚飯還吃不吃了?”
程曼摸了摸自己有些漲漲的肚子,遺憾的看著三輪車遠去:“那就不吃了。 ”
薑悅“嘖 ”了一聲:“怎麼搞的幾年沒吃敲餛飩似的。 ”
說完,招著手追過去:“賣餛飩的,給我弄一碗。 ”
熱呼呼的餛飩捧在手裡,程曼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湯,長舒一口氣。
這一口鹹鮮,她都快有十年沒吃上了!
“有那麼好吃?”薑悅拿起塑料勺子也來了一口:“不就是這一回事嗎?你後媽在家沒給你吃飯?”
察覺到她的怒火,程曼解釋了一句:“給吃的,劉姨她人還挺不錯的。”
這點可不是程曼胡掐,“程曼”的後媽確實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光是對方能夠允許繼女帶著房子出嫁的舉動便能看出。
更何況,在“程曼”被淨身出戶幾度尋死時,對方與“程曼”的幾個舅舅一塊資助照顧了“程曼”十幾年。
這樣的人,就算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你還幫她說話?”薑悅估計是頭一次聽到自家表妹護著那個女人,她伸出手背便要去試探程曼的額溫。
“你乾嘛?”程曼無語。
“看看你是不是燒傻了?”薑悅將程曼的額溫與自己做對比,納悶:“沒發燒啊,怎麼青天白日的說起胡話了?”
程曼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抱著餛飩碗順著道走了。
薑悅趕緊追了上去:“要真受了委屈一定要說的知道嗎?我爸他們就你一個外甥女,他們都把你當女兒看的。”
“知道了。”程曼看了眼她身上那條緊繃繃的牛仔褲:“你不先去阿芳家把衣服換回來?”
“沒大沒小,那是你阿芳姐。”薑悅托著腮有些苦惱:“你阿芳姐今天旅行結婚去了,這會兒都在火車上了,我先穿你的,等過段時間她回來再說。”
“旅行結婚?”
程曼眨眨眼,有些意外在九十年代就聽到了這一概念。
“看看,你又土老帽了吧?”薑悅撇了撇嘴:“年輕人流行這個,在老家酒席一辦,禮金一收,再出去旅行結婚。現在有了身份證,出門多方便啊,走到哪都不用開介紹信了,誰跟以前似的……”
程曼安靜的聽她講著九十年代青年流行的事物,對這個特殊的年代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