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珈沒料到沈暮堯會再次回來。
這是時隔五年來,離他最近的一次。
遲珈恍惚地看著他,還以為是夢境。她定了定神,問:“你怎麼回來了?”
沈暮堯依舊斜倚靠門框的姿勢:“打火機忘了拿。”
聽到他回來的原因,沉默幾秒,遲珈斂下眼瞼:“我幫你找找。”
她轉了一圈,發現打火機確實被沈暮堯落在了沙發上,很普通的款式。
按理說以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打火機丟就丟了,不至於為了這個原因再來她家。
想到這兒,遲珈鼓起勇氣說:“打火機我沒找到,我下樓再給你買一個,可以嗎?”
她說這話時目光灼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帶著幾分期待。
沈暮堯自然看出來她這點小把戲,他下巴微抬,哂笑:“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遲珈抿著唇,半晌沒把藏在她身後的打火機拿出來。
他淡聲道:“彆人送我的,你拿著不合適。”
遲珈整個人仿佛被丟進火海,燒得她全身發熱,但她還是忍不住詢問:“誰送的。”
“誰送的?”沈暮堯盯她半晌,笑到胸腔震動,他意味深長地道,“你覺得呢。”
因為他的話,遲珈終於抬起頭,也看清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他說得很隨意,隨意到像是把刀刃狠狠戳在她心口。
沈暮堯從小受異性歡迎,從知事起,那些漂亮的,妖嬈的,明媚的女生們攔著她,讓她遞交給他情書。
像他這樣長相出類拔萃,家世好,又有魅力的人壓根不愁女生的追求,他隻是勾勾嘴角,就有無數懷揣著少女心的女孩們被他攪亂一池春水。
可他以前從未收過她們送他的任何東西。
遲珈指尖死死扣著硬質打火機的外殼,她深吸一口氣,狀似無意地問:“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沈暮堯眉梢微揚,帶著幾分玩味:“你我現在什麼關係,討論我的私事,你覺得合適?”
遲珈呼吸一窒,心底有點悶又覺得有些透不過氣,片刻後,她輕輕搖了搖頭。
分手那晚,她對沈暮堯說過最狠毒的話,以她對沈暮堯的了解,他能這樣與她和平相處,全靠他刻在骨子裡的教養。
見她搖頭,沈暮堯漆黑的眼眸久久停留在她身上:“既然你也知道不合適。”
他聲音很淡:“那你管得著麼。”
遲珈沉默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沈暮堯垂眼覷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太陽穴的青筋跳得劇烈無比,下頜緊繃,想說什麼,但又緊抿著唇。
兩人無聲的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行,你愛拿拿。”
沈暮堯說完就要走,一隻白皙的手拽著他的衣角,他停下腳步,回頭。
遲珈將打火機遞給他:“剛才是我唐突了,對不起。打火機還給你。”
沈暮堯仔細端詳她的表情,原本泛紅的眼眶已然恢複平靜。他低頭,自嘲地輕嗤一聲,拿回打火機,轉身離開。
遲珈心裡亂糟糟的,如同一團麻線將她纏繞窒息。
她緊緊盯著沈暮堯的背影,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轉身朝她丟過來一包藥。
“唐周柏給你買的。”
“砰一一”一聲,門被他關上。
沈暮堯下樓走出遲珈的小區,來到馬路邊停車處,彎腰鑽進車內。
唐周柏翹著二郎腿,揶揄道:“堯哥挺心疼遲妹啊,還專門跑去給她買感冒藥。”
“剛那空調也是為了她才給修的吧。”
“你想多了。”他皮笑肉不笑,“我跟她又不熟。”
“你就吹吧,你倆還不熟啊?”唐周柏嘖嘖出聲:“要是你未來女朋友知道你對遲妹這麼好,那不得醋死。”
沈暮堯神色頹懶地靠在車座,斜睨他:“不會說話就彆說話。”
唐周柏納悶:“我說堯爺,您心情怎麼又不好了,來大姨夫了?”
沈暮堯沒說話,垂頭把玩手中的打火機。
“咦?”唐周柏側頭,笑了,“堯哥,這打火機不是那天包廂裡拿的嗎,又不是誰送的,有這麼寶貴嗎一直盯著,比你兄弟我還有魅力?”
沈暮堯瞥他一眼,將打火機收回兜裡:“哪兒那麼多廢話。”
唐周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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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
周末,遲珈早早去商場給唐周柏買禮物。
早在半個月前,她的手機裡淨是唐周柏暗示他快過生日的消息。
下午,遲珈坐車來到大院,門前站著的警衛員將她攔下:“您好,您找誰?”
身後傳來喇叭“滴滴”聲,坐在駕駛座的陸知夏摘掉墨鏡,故意說道:“遲珈你怎麼沒進去呀。”
“啊......我想起來了,像你這樣身份低下的人進不來也正常。”
遲珈翹起唇角,站在原地靜靜地看她表演。
“就讓她進來吧。”陸知夏低頭吹著新做的美甲,對警衛員說,“不然哦,待會兒惹她生氣了,指不定帶幾個“大人物”過來給她撐腰呢。”
遲珈向前走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陸知夏,你在這裡編排我,你想過被老爺子聽到後你會有怎樣的後果?”
陸家老爺子最是看中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