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般的肌膚在那豆燭火下,如同泛著瑩光的美玉,而這姑娘似乎還有些沉浸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像隻小狐狸,渾然不覺被人看到了什麼。
謝璟轉過一旁,嗓音淡淡道:“回去歇著吧,本王無事。”
褚朝朝不放心他:“殿下真的不要去找大夫來嗎?”
謝璟應了聲,很堅定。
褚朝朝隻好起身回了她的床榻處。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因著謝璟夜半時吐過了血,今日的清晨格外寂靜,褚朝朝也就貪睡了會,待她起身洗漱與謝璟用過早飯後,璟王府裡來了旁人。
褚朝朝跟著阿春和阿綠一同行禮,見來人是兩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一胖一瘦的站在那裡還挺對稱,隻是生的胖的那人額頭上有道長長的疤痕,看起來還挺嚇人的。
隻他們二人雖看上去很矜貴,卻比不得謝璟,此時,謝璟坐在一張軟椅上,神色算不上平和,甚至眼眸中透著讓褚朝朝感到害怕的淩厲。
一胖一瘦皆是與謝璟見禮,謝璟隻坐在那裡,好似並不是很願意理他們,那胖的人說:“二弟的病可好些了?”
謝璟雖語氣不善,話卻說的客氣:“勞皇兄掛心,已然無礙。”
褚朝朝在一旁聽了出來,這胖的人是大盛朝的銳王殿下,也是當今陛下的長子。
那瘦的人也開口:“二哥洪福齊天,有上蒼護佑,病肯定會好的。”褚朝朝又知道,這位是謙王殿下。
她在來璟王府時,對於這些事都聽阿娘說起過。
隻他們二人都對謝璟很殷勤的模樣,卻是兩張熱臉貼了冷屁股,謝璟如同冰窖裡的石頭般,能凍死個人。
這時,銳王殿下說起正事來:“二弟,前些日子意圖來璟王府刺殺二弟之人皇兄已將人生剝,人頭今日還給二弟帶了來。”
褚朝朝聞言一驚。
人頭做成燈籠辟邪。
謝璟抬眸看了銳王一眼,隨後目光落在褚朝朝那裡,阿春扯了扯褚朝朝的衣服,示意她跟著她離開。
可褚朝朝不想離開,她還想繼續聽下去,雖然還挺可怕的。
她跟著阿春離開,去了小廚房給謝璟煎藥,忍不住問阿春:“殿下要人頭做什麼?”
阿春對著她笑了下:“殿下的事,還是不要問那麼多,若被殿下知道了,要受罰的。”
褚朝朝心中七上八下的,昨夜她本以為璟王殿下生的那麼好看,不會是彆人口中說的那副樣子,她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看到的。
還為她來克他,心中一直不安呢。
她眉頭揪起來在心中歎了又歎,會不會哪天夜裡她睡下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的頭被他做成小夜燈,她的血被他拿來煮茶喝。
她打了個寒顫。
趁著阿春忙碌,又偷偷跑回正堂處,隻見,謝璟起了身,就站在銳王殿下麵前,他的身量極高,比銳王殿下要高出半個頭,他臉上的神色是褚朝朝從未見到過的,就如同,如同夜間露著獠牙的惡狼。
他的手中拿了把短匕首,就架在銳王殿下有些胖胖褶皺的脖頸間,看似不經意的輕輕一劃,瞬間就見了血。
隨後,他又拿匕首割去銳王殿下的一塊衣服,在他的手上擦了擦,站在一旁的謙王殿下直接給他跪了下去。
他口中說的什麼,褚朝朝聽不清。
她隻覺得,是謙王殿下跪在那裡求他彆拿銳王殿下的血煮茶喝。
可謝璟根本就不理會跪在那裡的謙王,他將手中的那塊衣服隨手一扔,似是手中的匕首沒地方擱,直接一下刺在銳王殿下的胸膛處。
就當是站立的劍架了。
銳王殿下生的胖,還軟軟的。
這時,褚朝朝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整個人被一驚,差點踉蹌摔倒,阿綠在她身後看著她,低聲道:“褚姨娘在這裡做什麼,快點離開。”
阿綠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讓褚朝朝更加害怕了。
她隨口應了聲,對阿綠道:“我想回木荷院待會,可以嗎?”
阿綠見她有些不對勁,與她說著:“行,待奴婢將手中的茶水點心送進去,跟你一起回。”
褚朝朝回了木荷院,阿綠見她像是被嚇著了,在一旁寬慰著她:“褚姨娘隻管在王府內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殿下的事不要去問,奴婢瞧著殿下對你還是很不錯的。”
褚朝朝:“?”
不錯嗎?很凶的。
她想了想,問阿綠:“殿下和另外兩位殿下都是皇子,怎會,”她頓了頓:“怎會如此對他們?”
他一點都不敬兄長,憐幼弟的嗎?
阿綠給她遞了杯桂花蜜茶壓壓驚,放低了聲音回她:“這同一株花上就有長的盛的與蔫的,就算是雙生子都命運不同,更何況是皇子。”
“咱們殿下是當今陛下與皇後娘娘唯一的嫡皇子,咱們大盛朝向來立嫡不立長,咱們殿下的皇子和那兩位能一樣嗎?”
“一個是在山頂,一個是在山腳,跟咱們殿下作對的,哪還有活路可走。”
阿綠說到這裡,覺得自己話有些多了,便不再說。
褚朝朝倒是聽明白了。
這大盛朝除了當今陛下,也就謝璟最大了。
隻是他這麼厲害,怎就中了要死的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