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母後沉重的愛意。(1 / 2)

劉越看呆了。

他是有著壞心思,想讓曲逆侯大吃一驚,露出他藏好的狼尾巴,可最後的結果誰能想到呢。

胖娃娃沉思片刻,揣好小木劍,望望麵色鐵青的韓信,又望望空無一人的殿外,在心底下了一個結論,新師傅身手不弱。

這速度,都能堪比末世前的奧運賽場了!

並不知道陳平的“見鬼”遭遇,張良拜彆呂雉,慢慢悠悠地出了宮。

此番進宮肯定了韓信還活著的猜測,皇後雖未提及,卻好像什麼都說了。隻是上車前,他罕見地有些猶豫,是該與小殿下探討養生之法還是繼續宅家,兩種念頭互相撕扯,最終決定——先回府。

行到一半,看到一輛熟悉的牛車超越了他,火燒火燎的走了,張良眉梢挑起,隨即忍不住的笑意。

瞧陳平得意過頭,這不就倒黴了。曲逆侯如此倉皇,難不成遇上了淮陰侯?

心間舒暢萬分,張良一進府便喚來管事,組編人手去摘杞子。

聽聞如此摸不著頭腦的要求,管事有些愣。自家君侯自詡閒散人士,哪有那麼積極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問:“這杞子……有什麼效用呢?”

張良捧出珍藏的碗具:“泡來養生。”

等張不疑求學歸家,收獲了上至天文,下知地理的父親的考校。

“不疑,為父考一考你,保持溫熱的杯子如何製成?”

張不疑有些懵。什麼神奇的杯子可以保持溫熱?他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地答:“兒不知。”

就見父親點點頭,讓他回房讀書。望著長子的背影,張良收起失望之色,半晌展開布帛,蘸上墨,提筆開始書寫。

蕭何,陳平,加上一個或許存在的韓信,他再往椒房殿跑,那就顯眼過頭了。非同尋常的奶娃娃,又被丞相催促著學習,定然看得懂字,讀得懂信,說不定陳平這個師傅,到最後還沒有殿下的養生友人來得重要。

張良微微一笑,繼續寫,端的是自在風流。

誰也不知書信的大概意思是這樣的:殿下,泡枸杞是入門,下一步呢??

……

聽說曲逆侯與不問朝政的留侯聯袂進宮,去的還是椒房殿,震驚了一大片人。

又有小道消息傳出,說曲逆侯也將成為小殿下的啟蒙師傅,還是他主動暗示的皇後。

戚夫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皇子越到底有什麼魔力?!

她氣得紅了臉:“一個奶娃娃罷了,陛下寵他,把斬白蛇模樣的寶劍當生辰禮。那些功臣也是,一個個的失了急智,真是讓人笑話,劉越遠比如意愚笨,能教出什麼來?”

那日劉越的生辰過後,如意告訴他,父皇真正對幼弟上了心,送的寶劍並不是凡品。

那可是斬白蛇劍,大漢立國的神物,赤帝子的象征——戚夫人震驚過後,心裡上湧的不僅是深深的警惕,還有除之而後快的厭惡。

是啊,劉越年紀小,可他是太子的親弟弟,兄弟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師傅教導劉越,劉盈緊跟著受益,更有大把的時間拉攏他們,這樣下去,她的如意哪裡能真正的取而代之?

如意繼位,有陛下的喜歡還不夠,也要有百官的支持啊。

戚夫人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吩咐近侍:“把曲逆侯的事告訴哥哥,讓他萬不可忽視皇子越。”

說罷,一雙美目露出恨意,不能再拖了。她被呂雉膈應這麼多年,如意得不到軍中支持,更沒有蕭何那般的能臣聲援,憑什麼?就憑可笑的同甘共苦?

不就是比她早嫁幾年。陛下每每受挫,每每失意的時候,是她陪在陛下的身邊!

想到這裡,淚水簌簌而下。陛下,您快些得勝歸來,我和如意都要被欺負死了……

.

半年一晃而過,千裡加急的喜訊傳入長安。

大漢十一年春,陛下親征,代地大捷!

叛軍半數乞降,半數被殲,策劃叛亂的陳豨授首,勝利之師不日凱旋。也恰巧了,半個月後便是陛下的生辰,皇後下旨開放三日宵禁,長安城一片歡騰。

正值春日,椒房殿的桃花開得正盛。花瓣紛飛,襲來微暖的香氣,籠住一個圓滾滾卻十分靈活的小身影。

三歲的年紀,五官精致,灰黑色的雙眼如寶石般剔透澄澈,一眼望來讓人心頭發軟,恨不能好好抱上一抱。然而這裡沒有彆人,唯有一個抱完無情,鐵石心腸的武師傅韓信。

劉越哼哧哼哧,將一整套“我要努力劍”展示完畢,轉過身,胖臉蛋寫滿期待。

“這套劍法,殿下出師了。”韓信點評。

太不容易了。此時此刻,他表麵不顯,內心充斥著慶幸,還有滿滿的成就感。

慶幸沒有錯過根骨絕佳的好苗子,慶幸留侯的方法奏了效,否則這小子繼續不努力,他能氣到吐血。至於成就感,和從前打勝仗也差不離了!

至於唯一的遺憾,就是過去半年了,這小子怎麼還不抽條,依舊像個圓球似的……

眼見胖娃娃眼睛亮起,韓信沉聲道:“下一套劍法,名為‘我要勤奮劍’,臣這就給殿下演示一遍。”

劉越:“……”

怎麼還有?

望了望小木劍,劉越慢吞吞地點頭,算了,離親哥登基不遠了,他很快就可以不勤奮了。

臉蛋肉悄悄癟起一個弧度,劉越結束今日的學武課程,坐在專門定製的迷你桌前。

迷你桌上擺著筆墨與竹簡,劉越吸了吸肚子,開始逐字逐句地誦讀。奶音甜軟,傳入抽空前來的丞相的耳中,蕭何停下腳步,神色變得溫和,隨後不急不緩地踏進殿門。

“臣願聽殿下背誦《道德經》上篇,從道可道開始。”

來了,蕭師傅的魔鬼背誦法來了。

這就是蕭師傅所說的“啟蒙讀熟即可,不必學精”,劉越猶如失去靈魂的鹹魚,卻是掙紮著,極為流利地背誦出來:“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蕭何欣慰頷首:“不錯,我們繼續誦讀下篇。”

半個時辰後,蕭師傅走了,終於來到課間休息時間。

劉越左右張望一番,見四周無人,兩個圓髻翹了起來。小胖手抽出一封布帛,鋪開,然後趴下小身板,和他宮外的養生友人回信。

“留侯親啟:睡得早,隻是養生的初級階段。要秉持科學養生的理念……”

“秉”字的小篆不會寫,跳過;“念”字也不會寫,跳過。和留侯這樣的聰明腦袋交流,從胸有成竹的指點,到絞儘腦汁的瞎寫,劉越隻用了幾個月時間,如今腹中空空,全靠編。

他的養生水平隻局限在保溫杯泡枸杞,對於張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劉越身上每一塊肉肉都寫滿為難。

做保溫杯要用到不鏽鋼,不鏽鋼要摻進重金屬,重金屬要包含鎳和鉻。末世這些元素遍地都是,可他要怎麼和留侯解釋?

收到求知信的那一刻,胖娃娃決定含混,唰唰唰寫下後世的養生辦法,末世打工忙,這些都是他從書上看來的。

轉移注意力的法門很有用,但現在,他快編不出來了。

劉越耷拉著小髻,長長歎了一口氣。隻聽一道熟悉的嗓音,幽幽在耳邊響起:“小殿下在做什麼?”

劉越警惕抬頭,唰一下把布帛藏了回去。

準備授課的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