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的第一頓飯是定二奶奶親自做的,她很擅長庖廚,一手江陵菜做的十分地道,比如她做的臘魚就和彆人不同,她的秘訣是放點紅糖提鮮。
這樣彆人家的臘魚鹹的齁的慌,她的卻是鹹淡適宜。
二妞坐在蜜娘身旁拚命扒飯,一份小炒肉都讓王五一家熱淚盈眶,要知道他們這五口人相當於散養狀態,生意人不留無用之人,尚四奶奶身邊伺候的人太多了,他們這種沒什麼大用處還要吃白飯的,當然討不到什麼好。
這定二奶奶一家現在雖然手裡也沒有太多銀錢,但是剛分了幾十畝地,還有果園竹林的出息,甚至還有族中老少送的心意,她們家人口又少,雖說現在發不了工錢,但是至少吃喝不愁。
“二妞,你慢些吃,日後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蜜娘安慰二妞。
她又親自夾了個棗泥糕放二妞碗裡。
二妞感激不已。
從小家中姐姐比她生的漂亮,比她會說話,也比她會討娘喜歡。所以,家中好東西都是姐姐挑了她再挑,連吃飯都她都是吃的最少的,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能吃飽飯的日子實在是太好了。
蜜娘卻不以為意,說真的,她為何能代替皇後執掌鳳印還掌的那麼穩,無非就是知道下人的苦楚。
這下人也不是天生就是下人的,多半是流民逃難還有家中日子艱難才賣身為奴的,他們要的東西也很簡單就是吃飽穿暖,還有不受委屈。
當年她代替阮皇後執掌鳳印時,為何下邊的人那麼擁護,因為在她管宮務時,下人們吃飯有葷腥,看病有著落,賞賜也不許大姑姑們剝削太狠。而那阮皇後,她為了不興奢靡之風,就減掉自己的份例,宮中也是一切從簡,連點翠金釵都不戴,隻佩戴絹花,以示節儉。
她是皇後,又有娘家扶持,即便宮份減少,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宮妃們本身用度也不算多,宮妃們跟著裁剪一半,宮裡下人也跟著裁剪,但是他們的活兒又不會減少。
因此阮皇後得了個樸素的名頭,宮裡其她人過的是苦不堪言,她在宮裡其實不得人心。
況且她也沒有真的節儉,就如蜜娘她們佩戴的金玉首飾,本身隻有佩戴的權利,若人不在了,還可以融了做新的,不會浪費。但是皇後要配戴絹花,那絹花肯定不是老百姓戴的那種絹花,絹花上還要鑲嵌珍珠金玉,且戴舊了就要丟棄,實則浪費更多,簡直是得不償失。
晚上,梳洗之後,蜜娘躺在新床上,床上的被褥被套都是新的,尚四奶奶想的很周全,她知道阮嘉定和定二奶奶都不是那種喜歡占人家便宜的人。她若一開始說自己準備送這那,恐怕定二奶奶就直接推辭了,於是先說賃屋子,之後等她們到這裡來才送奴仆送家什,阮嘉定他們推辭都沒法推辭了。
二妞吹了蠟燭,小聲道:“小姐,您要喝水或者出恭喊奴婢。”
“嗯,好。”蜜娘輕聲應道。
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爹爹成了案首,又讓她娘躲過一災,處境也好上許多。明日就要去女學了,這是她上輩子從未想過,卻又向往的地方。
她也可以和彆人一樣,有爹娘愛護,可以讀書識字,不再是無父無母人嫌狗憎寄人籬下的孤兒了。
想到此處,蜜娘翻了個身,二妞頭一次守夜,見小姐翻身,以為自己沒有伺候好,連忙緊張的問:“小姐,您睡不著嗎?是不是被子蓋的太薄了?”
“不是,是我在想明兒去女學的事情。”蜜娘笑道。
女學啊,二妞好奇:“不知道女學是什麼樣子的?裡邊的姑娘好相處麼?”
蜜娘看著頭頂的房梁道:“明兒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