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先拿出《詩經》來,《詩經》中第一篇詩歌就是《關雎》,蜜娘聽到第一句就想笑,這些話隆平帝倒是對她說過,但這是大人之間的情詩,但她們這個年紀,猶如半熟的桃子一般,半紅不熟。
這個年紀還沒到思春的年紀,但又懂那麼一些,可能還一知半解,就很尷尬了。
但蜜娘的關注都在這首詩的生僻字上,她很多字還是不認識,前世她跟著那些女官學識字,但也學的一知半解,所以總是多看書,怕露怯。
薛先生也講的非常仔細,幾乎是逐字逐句的解釋,聽完之後,薛先生又繼續學《葛覃》,上半晌幾乎除了喝水就一直在讀。
之後就是讓大家拿出描紅本開始描紅,描紅的內容正是今天所學的《關雎》《葛覃》,薛先生見蜜娘拿筆生疏,特地下來教她握筆,又問她能不能聽懂。
因為薛先生不是按照正統教法,所謂三百千開始,再讀四書五經等等,蜜娘又想大概女子也不必要考科舉,且聽說薛先生教導閨塾女學生,最長也就三年功夫。
其最重要的是讓女子能怡情養性、知書達禮就成。
“先生,學生把不認識的字做了記號,若是不懂的回去再查詞典和訓詁音。隻是弟子的字兒……”說到這裡蜜娘很難為情。
她前世就沒怎麼係統學過,寫字也總是發倒筆,皇帝倒是寵她,有時候會讓她紅袖添香,教他寫字,但是皇帝很忙,也不能時常教自己,他還有軍國大事,各種祭祀,這樣她隻好自己寫了。
雖然能寫個囫圇,但是字兒跟狗爬字似的,且沒有筆鋒。
薛先生見她如此好學,又拿了一本臨帖給她,蜜娘很是高興。
即便午課時,她都不知疲倦的寫著。
“你這裡要頓筆,手腕也不能晃。”
蜜娘覺得眼前有個黑影,再往上看去,卻是郭二姑娘郭瑤仙,她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多謝多謝,頭一回寫字,什麼都不懂。”
郭瑤仙訝異:“你爹爹才華那般好,怎地你完全沒有拿過筆?”
“我才六歲,沒拿筆也很正常吧。”就是男孩子也才五六歲才開蒙啊。
郭瑤仙頷首,又“嘖嘖”兩聲:“那你還長的挺高的,我今年八歲了,比你還大兩歲呢,我們倆一般高。”
“嘿嘿。”蜜娘笑了兩聲,繼續寫字。
就如人常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那麼寫字也是這般,欲速則不達,須勤加練習才行。
後邊的姑娘們卻在嘰嘰喳喳,因為今天學了《關雎》,小姑娘們想說那個話題,但又怕被說不莊重,隻能憋著說。
計春芳和郭瑤玉年紀最大,她們平日相交也最多,若說蜜娘周福柔包括洛秋君都是小孩子,那計春芳和郭瑤玉已經算少女了。
在無人注意到她們倆人的時候,計春芳努努嘴:“怎麼你嫂子今日沒來呀?”
郭瑤玉搖頭:“你少說幾句,也彆提嫂子這話。她若是聽到了,又該多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有了後爹就有後娘,我父親是個仁厚人,當年她三歲和我大哥定親,後來,她母親過世,父親續弦。她爹爹那位後娘可不是一般人,我爹才讓我九歲的兄長和七歲的她成親,接至我們府上。她現在雖然是我嫂子,但我娘拿她當女兒看待,又和我們一般讀書,你就彆這麼稱呼她了。再者,她身體弱,我娘不許她出來冒風。”
計春芳打了個哈哈:“請你恕我口無遮攔了。唉,說起來,你娘對她比對你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