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尋常世家子弟,是比不過寧墨的。
燕九命唇角微勾,神情難掩激動,粲然一笑。
“京師裴家嫡孫,裴燁。”
雪笈雪烏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抖著唇道。
“裴家,京師那個裴家,四大世家之一那個裴家?!”
不光雪笈雪烏詫異,燕九命也極其詫異,他亦是沒想到自家大哥竟這般有人脈,讓裴燁從京師千裡迢迢來到杭州府給燕驚雙作男伴,替燕驚雙撐腰。
不過燕守壹信中也有言,裴燁是欠了“黑狐”一個天大的人情,而且隻是作男伴,又不是定親,裴燁也就爽快答應。
想著裴燁能去救場,燕九命也便安下心來。
……
燕守壹謀於心計,自是會做好萬全準備,這消息給燕府遞了,也給駱府遞了。
花甲將信給到燕驚雙時,隻道燕守壹替她擇選好了男伴。
口信之中,燕守壹不會提到太多,想來也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男伴的真實身份。
先前燕驚雙同駱蒹葭在佛堂茶室的對話,花甲也是知道的。
眼下見著燕驚雙麵容覆霜,花甲忖度片刻,道。
“大小姐若是不願,奴婢去同那位公子說清楚便是。”
花甲說話間,手高高舉過頭頂,其上呈放著燕守壹的信。
燕驚雙垂眸看向那封信,目色清幽,須臾,她輕聲道。
“不必。”
下一刻,燕驚雙放下那被捏至變形的兵書,泛著冷白色澤的指節微抬,拾起了燕守壹的那封信。
***
駱府彆院的遊廊兩旁種著些許桃樹,隻是此時冬寒未消,春意隻是稍稍冒了個頭,桃樹上的花骨朵兒都還未有幾朵,顯得有些蕭瑟。
花甲小心瞄著前頭燕驚雙的背影,看著她手裡未拆封的信有些納悶。
自家小姐這到底是想參加還是不想參加?
為何既要去尋那公子哥,卻又不拆大少爺給的信,一會找錯人了怎麼辦?
花甲的一肚子疑惑,眼下自是得不到解決。
她憑借多年伺候燕驚雙的經驗,直覺現在不是詢問時機。
花甲有些擔心地看著燕驚雙清冷的背影。
自家小姐,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燕守壹傳消息說的見麵的地方,是駱府彆院的後門。
在離後門近處有一偏屋,拐過便到了後門。
燕驚雙便吩咐花甲在偏屋等候,她獨自往前走去,她沿著有些破敗的灰牆走著,步子並不算太快,走得十分穩健。
她一直沒拆信,也是心中有所猶豫,並沒有做下最後的決定。
畢竟。
燕驚雙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也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
更不是一個喜歡挑事的人。
可龍有逆鱗,凰有青羽。
燕驚雙的家人便是她的逆鱗青羽。
犯者,必戮。
燕驚雙踏出了最後一步,目色冷幽堅定。
***
偏屋的拐角近在眼前。
燕驚雙抬眸間,忽然發現拐角有一錦緞廣袖飄過。
想來這便是大哥同她安排的人選。
因為素未謀麵,大哥口信中有說過兩人見麵確認暗號。
便是燕驚雙輕扯那人袖子三下。
燕驚雙初聽這個暗號之時,便知她大哥看來不僅僅是想給她找個男伴,或許還真想為她尋個夫君,所以,明明很容易相認,偏巧搞成這般有所親近的接頭暗號,仿佛想從一開始便拉近二人的距離一般。
燕驚雙輕輕搖頭,她這個大哥偶爾的突發奇想,也是會讓她無奈呢。
思緒收攏之時,燕驚雙已然到達,看著近在咫尺的白錦廣袖。
她伸出了手,扯了一下。
隻是在扯完第一下後,燕驚雙神情頓了頓,她能感受到身前人好似僵硬了幾分。
燕驚雙眉目閃過些許疑惑。
大哥…難不成給她找了一個內斂害羞之人?
但參加“杭州春景宴”,性格並不重要。
燕驚雙丟開疑惑,繼續依言扯了兩下。
依照大哥所說,那人會同她對上一句詩文來著,但燕驚雙等了一會,卻未等到。
燕驚雙皺了皺眉,眸間閃過幾分納悶,琢磨,難不成她找錯人了?
但……
她偏頭看了眼日頭,長眉倏而皺的更緊了幾分。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眼下再重新找人,已然來不及。
燕驚雙小臉一肅,朝著那白錦廣袖伸了第四次手。
這一次,她手上用了勁兒,一把將那人拽轉了身,從拐角陰影處,拽到了她跟前。
與此同時,她言語快速道。
“不知這位公子,可否願意同我一同參加杭州春景…宴?”
燕驚雙最後一個字差點失聲。
在抬眸的瞬間,她難得…驚愣在了原地。
身前之人,眼若雪泉,鼻梁高挺,薄唇冷素,他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燕驚雙身上,仿若月華光耀,如夢似幻。
燕驚雙真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了!
身前之人…怎麼會是顏鶴卿??!!
與此同時,那條許久不出現的綠色彈幕忽然在燕驚雙眼前蹦了出來。
【眼光不錯啊,一抓就抓到了寧墨的白月光愛而不得的男人!】
燕驚雙長睫一顫,身形頓僵。